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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第1页）

他像个商人一样游说季三昧：&ldo;你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那个想要把死者复生的人吗？他为了得到他想要的，必须要把他永生的命格都献给我。也就是说，他在死后便会灰飞烟灭，永生不能转世投胎，却仅仅能够换一个人多活十年。……代价很大，换回来的东西却可能并不值得这个代价。那个人又不肯拿别的东西与我交换，所以……&rdo;

季三昧沉吟了片刻，竟问出了一个和眼下情况无关的问题：&ldo;那个人是谁？&rdo;

神明也因为他这个问题怔了片刻：&ldo;你……&rdo;

季三昧追问：&ldo;你说的那个想要和你做交易、让死者复生的人，是谁？&rdo;

神明顿了顿，随即用一种微妙的口吻道：&ldo;你猜到了？没错，他名叫季长典，是你的父亲。大约在十年前的这个时候，他召唤了我，想要我复活他的妻。但是最后他没有做那个交易。&rdo;

神明又说：&ldo;不过，当时他比你好一些，他还有两个孩子。我告诉他，他的两个孩子的命格都不差，随便挑一个用来献祭天道就行，可是他让我滚。&rdo;

说到最后，神明的语气还有点委屈。

季三昧唇角轻轻一挑，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很难想象自己胆小的父亲，会对着神明说出&ldo;滚&rdo;这个字。

他怕是穷尽了他一生的勇气才说出了那个字，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勇气带着两个孩子活下去。

于是，他用几大坛酒胀破了自己的肚皮，滚下阴间，去找他那个不苟言笑的妻子百年好合去了。

卫汀跪在一旁，他看不懂季三昧这个悲哀的笑容。

直到后来，他才慢慢想通，那是在自嘲。

‐‐季三昧的父母，都是有自毁倾向的疯子。

一个为着不让豳岐秘法外传、惹得天下大乱，抛夫弃子，自焚投江；一个在绝境中也不肯拿任何一个孩子献祭，却因为勇气耗尽，抛下一双幼子，自尽而亡。

而季三昧不仅承袭了他们的血脉，还接受了他们的言传身教。

更可悲的是，除此之外，他还比他的父母平添了一份痴心。

第90章献祭（四）

神明当然不会为季三昧的喜怒哀乐而放弃他的交易。

将心比心，身而为人，谁也不会在意门前蚁窝里的蚂蚁今天伤不伤心。

他仍在罗列着他的条件。

&ldo;你可以得到心想事成的能力，不过，我会在你的灵根上打上一枚印记……&rdo;旋转的光团中浮现出了一枚玉制的符箓，呈递到了季三昧眼前，好教他看清楚，&ldo;这枚在你体内的印记会连通着符箓。你每一世的最后两年，我都会把这枚符箓投入补天炉中。……事先提醒你，日夜锻造之苦并非常人能受得起，你活着的最后两年，会不大好过。&rdo;

&ldo;你跟每一个要交易的人都这么啰嗦吗？&rdo;季三昧笑了，&ldo;我还有几个问题。&rdo;

&ldo;问。&rdo;

&ldo;我今年十九。这一世，我也只能活到二十岁吗？&rdo;

&ldo;没错。而且在交易达成之后，我会立即将符箓放入补天炉。&rdo;

&ldo;我要保留我的记忆。&rdo;

&ldo;不可能完整地保留。虽然你的命格入了我的手，就不再受阴间管辖，但在转世的过程中，记忆必定会折损大半。&rdo;神明说，&ldo;不过还有一个办法，你与我做一个交易：每一世，你都要把第一世的两年记忆无条件献与我，从对你来说最美好的记忆开始，直到扣尽。&rdo;

季三昧掐指一算：&ldo;那除去这一世，还有五世能记得这辈子发生了什么。&rdo;

神明提示他：&ldo;不对，除去这一世，你还有九世的时间。&rdo;

&ldo;不，五世。&rdo;季三昧说。

神明很是不解，但卫汀他是明白季三昧的意思的。

……因为季三昧是八岁的时候与沈伐石相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