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彬剑抬头悠悠地打量了他几眼,看他实在不像是在说谎,又想到太子的确奉命曾去江南学艺,便试探著问:&ldo;儒麟余色是你何人?&rdo;
&ldo;正是家师。&rdo;他激动地几乎要站起来,却还是屏息等待著对方的下一句话,生怕漏了一句就听不到最重要的消息。
柳彬剑转头看了一眼苏旭,有些迟疑的神色让对方立刻明白过来。
&ldo;我去看看各营准备得怎麽样了,两位慢慢聊。在下失陪。&rdo;被人家用眼神往外赶,他总不能死赖著不走。轻咳了一声,便起身撩起门帐,走了。
柳彬剑确定苏旭走了,才扭头一字一顿问道:&ldo;你可知道你的师弟是什麽身份?&rdo;
&ldo;不知。&rdo;
&ldo;那我便要想公输大人讨教了。&rdo;柳彬剑抿了口茶,不咸不淡地开了口:&ldo;何为国本?&rdo;
公输月心里毛毛的,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听柳彬剑似乎仍在卖关子,却也不好表现出著急的样子,只好老老实实地答:&ldo;国本即为储君。&rdo;
柳彬剑听他这麽讲,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说:&ldo;若有乱世,先护国本。先帝英明,自然知道乱臣兴风作浪之时,要把太子安放在何处。江南山灵水秀,又有高人林隐,乱党远在京城,即使要作乱一时间也祸害不到这一隅。这是个好去处,公输大人你说是麽?&rdo;
公输月的脑子嗡地一响,明知顾问地喃喃道:&ldo;你是说……你是说这块石头是当年太子的?&rdo;
柳彬剑看著公输月惊慌失措的样子,倒反而平静下来,他微微点了点头,说了个是字。
声音不响,可在公输月听来却有如雷霆万钧轰然炸响,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他以为心早被皇帝磨成了粉,谁知眼下却又突然猛烈地痛起来。
那些画面骤然连成了一折戏。
它们浸在水中,漫漶而模糊,近在咫尺却隔了一层纸怎麽也捅不破,只隐约透过黄白的颜色看到一道剪影。
&ldo;封新科状元为翰林院修撰,另赐封为御前二品带刀侍卫。&rdo;
&ldo;这些年,月的功夫倒真精进了不少。只惜我抽不出空,武功虽谈不上荒废,但到底生疏了。&rdo;
&ldo;翰,在想什麽?&rdo;
&ldo;没什麽,只是想起了故人。&rdo;
&ldo;让你牵挂著的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不妨说来听听。&rdo;
&ldo;也没什麽,只是当年的同门。&rdo;
&ldo;和面人有关?&rdo;
&ldo;嗯。他也送了面人给我。捏的是他自己。&rdo;
&ldo;好好坐!再这麽下去,不等别人绑,你就摔得够惨了。&rdo;
&ldo;你还说我?小时候不知道是谁拿把剑天天找人比,还没等别人拔剑,就……&rdo;
那些散落遗失的细节,像一颗颗珍珠渐渐串联起来,串成完美项链。
它勒住了脖子,令人无法喘息。
公输月猛地站起来,向後虚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