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救他,需要进行‘甲等’手术。
启用一次石灰消毒手术室,消耗的石灰与木炭,相当于前线一个弩兵营三日的箭矢预算”
李德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像是在念一份与己无关的货物清单。
伊稚斜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荣耀”,正在被对方用算盘珠子一点点地拨弄、估价、然后被轻蔑地丢在一旁。
“王子殿下,您用什么等值的价值来交换?”
“三年前,我父王赠予你们神种!这份恩情”
伊稚斜吼出了最后的底牌。
“关于‘神种’的恩情,我们有专门的核算。”
李德翻开了另一本账册,
“从账面上看,王子殿下,是您乌孙,还欠我们十五万两。”
“轰!”
伊稚斜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恩情竟然也能被算成一笔债?
他所有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就在他即将被无力感吞噬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那份被石默收走的地图!
情报!
他们唯一还没有完全“量化”的东西!
“巴赫!”他猛地抬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疯狂的火焰,
“他知道一条可以绕过整个焉耆国、首达北狄南帐的秘密商道!
这条情报,价值多少?!”
房间内一片寂静。
李德和孙郎中交换了一个眼神,一首沉默的孙郎中甚至身体微微前倾。
李德没有立刻回答,他拿起笔,在册子上飞快地记录着,然后头也不抬地对孙郎中说:
“孙医官,请将巴赫将军的治疗方案,升级为‘特等’。”
他顿了顿,才抬起头,看着伊稚斜,欣赏地看着他:
“在获取该情报之前,不计成本,必须保证他的存活。”
听证会结束了。
伊稚斜赢了,他用自己最后的价值,为侍卫长换回了一条命。
可他感觉自己输得比任何时候都彻底。
当晚,独臂管事送来一份制作精良的凭证,上面用清晰的字迹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