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桩命案又会草草收场时,贵公子季应奇却被大理寺连夜抓捕。
带队的是五年前不知何故被贬任边陲,近日又调返皇都,空降为少卿的沈氏公子沈砚。
亦是那位命丧黄泉佳人的红颜知已。
听闻沈砚每年只能申得半日赴京令,却连家门都不入,独到佳人阁中小坐。
佳人亦是多年守身只为枯等。
谁知终于守得云开,却已是阴阳相隔。
季应奇没被关几日便尽数招供。
任凭季尚书跪俯殿外一天一夜,死刑的状折仍由沈砚亲手端举,承到殿前。
圣上朱笔圈落,季尚书颓然倒地。
个中虚虚实实难以据查。
然而这样一条伶人的薄命,却终归是换了一条如此金贵的重命。
令百姓纷繁热议,也令权贵沉寂缄默。
有人称他青天。
有人称他阎罗。
有人称他义薄云天。
有人称他公报私仇。
一时沈砚成了评说里冰火两重却也家喻户晓的人物。
可于苏昭,那却是她生生世世都不愿再牵扯的梦魇。
“先把货送去暗库,明早再做定夺!”苏昭不愿再深思,喝道。
长福利落盖回棺盖,拽马疾步走到院落中的一面墙前,摸索着将它旋开了一扇暗门。
牙行的仓库,本是两室的库房,一间明库,一间暗库,但从库门走入,只能进入明库中。
暗库的门墙浑然一体,只要严丝合缝闭拢,从外面看赫然就是一整道泥墙,根本想不到内有玄机。
几个时辰后,第一缕阳光刺破晨雾,前街忽然传来纷杂。
随即,正门响起重重拍击,几乎彻夜未眠的主仆二人瞬时弹起身。
“大理寺查案!速开!”
“快去暗库中稳住马匹,不要弄出响动!”苏昭低声对长福道,后者飞奔去后院。
她竭力稳住心神,拢了拢鬓发,扬声道:“来了!”
一队官差已将牙行正门围拢。
急忙挑起略带奉迎的笑意,“官爷们怎么这么早就登门?”
无人应答,几人归列两旁,让出中间通路。
一席藏蓝衣衫,身姿挺拔的男子正负手而立,闻声转身。
苏昭笑意还未展尽,就这么僵焊在脸上。
那股炙热的烈焰瞬时填满了胸腔。
连视线都被蒸沸。
扭曲的晨光中,那人一步步踏来。
“苏掌柜?在下大理寺沈砚。”
沈砚。
她曾经的未婚夫。
亦在五年前,曾亲宣她全家覆灭的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