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苏昭惊呼。
沈砚道:“苏掌柜,运尸体、运杀人犯,你都轻车熟路,辨个尸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其实刚刚他就提了自己杀人,只是那会儿因受惊吓,苏昭未及深思,现下却是忍不住想将他细细打量。
她以往认识的沈砚,行止有度,待人温礼。
除了在待她时,分外疏离守礼外。
堪称一句端方君子。
如今再见,仍还是那副样子,但总觉得是他覆的一层皮,剥开内核是何等模样,难以揣摩。
更有甚者,杀了人竟还行色如常。
运送尸体是一回事,亲见他杀了的人又是另一回事。
她只能避重就轻:“我只是忌惮佛门之地不宜太过血腥。”
这空档,夏临却冲了回来,空着两只手。
走近了,才看见,他的面色甚至比受了伤的沈砚还惨白几分。
“大人。”他尾音轻颤,“那尸体、他……”
“如何?”
“他化成了一滩血水……”
“尸体怎么会化成水?”苏昭惊道。
长福也是一哆嗦,蜷起身躯。
沈砚眸色顷刻凝成了沉郁的黑,像暴风雨来前的涡云。
“我去看看!”
“大人,现在情景太过诡异,大人还有伤,属下实在担心难护大人安危!大人便在此处休整,天亮再做探查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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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一顿。
他的功夫是从小家中请高人调教,身手不敢说拔筹,也算上乘,可与那人过招也只能算是侥幸险胜。
若不是取巧闪避,此时倒下的就该是他自己。
只能赞同了夏临的提议,“我来时怕人多眼杂,只身前来,留其余人原地待命,但若明早,你我还未归,想必他们也能来接应。”
苏昭一时没忍住,“大人在城门堵我们的时候没怕人多眼杂,带了那么一大帮人,怎么这时反倒束手束脚的不多点人手!”
沈砚看了她一眼,“因为在城门时,我断定,绝不会从苏掌柜那堆棺材中,搜出我要找的人,带那些人不过为了奉陪苏掌柜的表演,我说过的,赌你在如愿后,松懈的一瞬间。”
而这一瞬间,并非那第一遭出城。
而是,那第二遭,遭遇盘查破棺后。
苏昭自然马上悟出了关窍。
季应奇作为本应被斩首的死刑犯,却仍存活。
能换出一个死刑犯,又有多少官员牵涉其中。
若众目之下,公之于众,得引起多大哗然。
无论是如何得知的这一切,沈砚作为探查之人,都必定需要暗中行事,谨小慎微。
所以,之前带队到牙行,抑或守在城门,那时的他,都不曾想真的将季应奇抓捕。
他就如同设了捕笼的猎人,不断施压让她往笼中钻,再一击扣中。
苏昭呼吸紧促,自己当真可曾了解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