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轻轻笑了,“因为我在苏掌柜的袖剑剑柄的花纹中,藏了一些粉剂,这种粉剂寻常看来并无异样,但是被火光映照,便会反光。
苏掌柜在上车前,我便注意到了你一直隐隐发亮的袖口,因此从一开始我便知道,你并不是三号车上的人。
而这一路颠簸,粉剂散落,季大人带着火把,便自然能追踪找到。”
“原来如此。”苏昭道。
夏临忙问:“那大人又为何让我与赵评事更换位置。”
“因为我要验证,今夜必来的袭击,究竟是被谁所引。”
赵评事与周寺丞确在起火时进了牢狱。
他亦提前分别告知了二人,要犯他们的车中,便是为了让叛徒有充分勾连的时机。
而后,他临时让夏临与赵评事换了车。
可受袭的依然是夏临。
如果赵评事是叛徒,那么袭击者定会寻着赵评事而去。
偏偏是夏临被袭击。
说明袭击者只知要攻击的车号,并不是与赵评事提前勾连。
排除了赵评事,若周寺丞那边有所异动,季有然便会出手。
可周寺丞甚至一路平稳,因此周寺丞便也被排除。
而对夏临的攻击收手很快,并未缠斗,只是欲盖弥彰的把戏。
他们真正想要攻击的,是被沈砚跟踪的车辆。
知道他对赵评事二人有所怀疑,便攻击原本属于赵评事驱赶的车辆,好做实他的疑心。
又知道他在暗中跟踪保护。
如此全面信息掌握的,除了他自己,便仅有一人。
沈砚眯起眼眸,似冰封河面上开裂的第一道纹路,其下蕴藏着绵绵之力。
“可是,谁又能想到,我们几方百般设计,都妄图获取的,竟是个假人?”苏昭喃喃,她转头。
那尊佛像还是垂目而视,唇边细微的弧度。
似是对世人挣扎的劝诫。
一边的季有然却忽然大笑。
“真好啊,沈砚。”他将手搭在沈砚肩头,“我当真以为我差点要救那人渣性命,幸亏不是他。”
他直起身,啧声道:“也是命中注定,这人若不是昏睡,跟踪路上我就该看出异样。”
沈砚仍将目光锁在那假的季应奇身上,漫不经心道:“你一年也见不了他一次,就算他醒着,隔得那么远跟踪,又是夜里,哪能轻易看出异样。”
季有然冷哼,“那是因为你们全然不知,他的一条胳膊在他要杀我那年被我——”
他骤然收声。
沈砚将目光平缓地移到他脸上,无波且幽深,“被你如何?”
季有然收了搭在他肩上的手臂,笑意敛拢,声音里有一丝切齿的意味:“沈砚,你诈我。”
沈砚道:“在大理寺沉案中,我反复调阅了那些与季应奇有关却被掩盖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