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门前简快地分了工,而后便依次行进,却形同陌路。
最先踏入的是沈砚。
门前迎宾的姑娘换了新人,不识他身份。
但他虽布衣装扮,却风姿卓群,顾盼间尽显雅致玉润。
引得几个姑娘争相贴靠,一时喧嚣非凡,成了整个厅堂的焦点。
妈妈闻声,花分拂柳地摇扇走到他跟前,看清他容貌后,怔在原地,随即一副垂泪欲滴模样道:“我的沈大官人,可将您盼来了,还以为我那苦命的抚瑶妹子走后,沈大人便去旁处结交新好,再不肯踏我淮水楼半步。”
“去请枝桃,再备一壶洒金酿。”她回首吩咐。
枝桃是如今楼里最贵的姑娘,洒金酿是如今楼里最贵的琼浆。
随即自眉眼荡起浓情,“奴家再亲自敬上第一杯。”
沈砚不着痕迹向旁移了一步,也带着笑,却点到为止,“不劳妈妈费心,沈某来此,只是为吊唁故友,在她房中休坐一会儿便是。”
轻扑的小扇停滞,妈妈目光微闪。
沈砚敏锐捕捉,状似关切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妈妈团扇半遮,重拾笑意,“哪里有什么难处,沈大人对我们烟花女子都如此重情重义,奴家感激还来不及,当真替我那妹子欣慰不已。”
“绿玉,你带沈大人去抚瑶房中。”妈妈一挥扇,点向其中一位迎宾的姑娘。
叫绿玉的姑娘杏目圆瞪,僵在原处未动。
“愣着做什么,没眼色儿的东西,就算沈大人再天人之姿,也不用跟没了魂似的,丢咱们淮水楼的颜面!”妈妈一扇敲在绿玉头顶,又从后推了她一把。
绿玉踉跄一步,似猝然清醒,敛了裙裾低声道:“大人恕罪,请随奴家来。”
“大人,奴家还得迎客,既然大人无需人陪,奴家便也不跟大人客气,有什么需要招呼绿玉便是。”
刚刚还要陪同奉酒之人,竟顷刻以迎客之名推脱。
沈砚也并未赘言,点了点头,便随绿玉上楼。
看他二人一前一后消失在转角,妈妈目光倏地凛然。
摆手唤来一旁小厮,低语道:“马上去传信。”
小厮应声,快步行出,很快隐在夜幕间。
妈妈引颈察望,心中却是焦悴一片。
耳畔忽然响起一道清冽之音:“妈妈在等谁,竟是如此着急。”
她侧头,一位妆容夸丽的女子从石阶下信步而来。
赫然便是苏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