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无尽拉长的时间,实则只是须臾。
即刻反映的绿玉与梳柳从下方架扶住苏昭。
“苏掌柜太心急了。”绿玉忍俊不禁,“门就在一旁。”
苏昭只觉被那掌心托过之处有些微热,一时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
急急转身向着门走去,拉拽半天却不开。
“姑娘,这是推的。”绿玉无奈追来。
沈砚不曾注意那端的纷乱,他的耳畔尽是那日季有然所问:“你在答应救那叶姑娘时,你想的究竟是谁。”
自己的回答是谁也不曾想起。
那么,面对她呢?
暮鼓尾音擦过城廓,夕色四溢,将整个皇城都染映得淬金流火。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分坐马车两侧,却是难得缄默。
明明因时间紧迫,往日即便赶路途中,也禁不住要推演一番。
苏昭的视线微垂,一会儿飘到半掩窗外徐速而退的景致,一会儿飘到车内座靠上的铺盖纹样。
就是对不上沈砚的面庞。
她的目光忽然圈定在沈砚膝头轻扣的手上。
他的指骨修长苍白,似象牙雕件。
无意识地一下一下,轻轻敲击。
唯一情绪外泄的破绽。
苏昭忍不住坐正,轻道:“沈大人,如今答案就快昭然若揭,切莫着急。”
手指骤停。
“苏掌柜。”沈砚的声色无澜,“你是如何看出我急的?”
苏昭一顿,才悔悟自己一时不忍的失言。
她不再是时常缠他左右的未婚之妻。
如今只是萍水相逢的过路黎民。
凭什么能因细微动作就窥破他的所思所虑。
“苏掌柜别介意,自幼家中教导不得喜形于色,亦是一直如此遵行,虽知苏掌柜善于察色,亦想虚心求教,破绽为何?”
苏昭视线平移而上,正与他望来目光交汇。
他眸色里,一半是斜映的余晖,一半是沉郁的暗霾,楚河汉界,光影割裂。
苏昭无言,他便也不语,以退为进,逼她招供。
“那是因为……我本身焦急而已!”苏昭横心硬道:“如今三番五次有人死在面前,我只是推己及人,想必大人与我一般,急盼案件终结得再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