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却只道是寻常,目光掠过众人,如看蝼蚁。
哪象是个阉人?
他分明象是位高权重的王侯,甚至比那些金銮殿上的龙子凤孙更矜贵放肆。
宋琼琚怕的并不是这位权倾朝野的九千岁。
她怕的,是这位九千岁,竟然和她梦里的那个男子,长得一模一样。
可是,她自此之前,从未见过他。
他又怎么会接连四年,夜夜入她的梦呢?
宋琼琚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那张妖艳的脸,连行礼都忘了。
宋国公看着女儿这副失礼的样子,轻轻地皱了皱眉。
他这个女儿虽然年幼丧母,却在清欢的教养下,不曾出过一点错。
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不管宋琼琚是怎么了,她都不能在九千岁面前失了礼数。
这些年,九千岁为陛下办事,查抄了多少公侯之家,他自己都数不清。
要是真的算起来,那些公侯之家是罪有应得。
可他们宋家,难道就真的干净吗?
他断断不能,自己把把柄送到这个赫连璟手上,牵连宋家满门。
宋国公想都没想,直接伸手就把宋琼琚给拽得跪了下来。
不管宋琼琚想什么时候胡闹,她都断断不能在这瘟神面前不懂事。
宋琼琚被宋国公拽了下,立刻清醒了过来,顺从地在父亲身边跪下。
她刚刚也是糊涂了。
她怎么能在这九千岁面前,就这么大胆地直视他的面容呢?
这九千岁的凶名,可算是在全京城传了个彻底。
妇人哄小儿睡觉时,都拿这赫连璟的名字作筏子。
不管是闹得怎样厉害的夜哭郎,只要是听见这瘟神的名号,也都吓得安静睡觉了。
她要是真的惹怒了九千岁,照这位的脾性,牵连的可是他们宋家全族。
想到这儿,宋琼琚身后不禁冒出了一层冷汗。
所幸,赫连璟象是毫不在乎她的失礼,见众人跪好后,施施然地展开了手中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婚姻之礼,重在人伦。
两姓之好,贵乎情契。
今太子与镇国公嫡女宋氏琼琚,早定婚约,本欲成佳偶之美。
然朕察二人性情虽各端方,而志趣未协,恐难成琴瑟之和。
宋氏琼琚,毓秀名门,德容兼备,贞静娴雅,有林下之风。
其行止端方,才德俱显,实为闺阁之典范。
今虽解此婚约,然非关名节,更无遐疵,唯愿各遂其缘,另觅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