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楼下,那辆灰银色别克还停在原位。
范向东早上来得比陆瑾言早。
把车擦了一遍,从引擎盖到后备箱边缘,布巾裹着指尖一圈一圈地转。
他没说是自己的,但车牌己经过户,钥匙挂在他腰侧。
这车原是陆怀中去年配的,供他外出跟车用。
现在不在陆家了,陆怀中也没回收,只打了一通电话,叫秘书去办了手续。
不说赠,也不说感谢,就是默许:“这车以后归你。”
范向东没拒绝。他知道这不算奖赏,更不是什么人情。
这是他过去一年里,从保安室到别墅岗,再到对外整改五盘,换来的一份现实标价。
不是工资,不是抬举,而是“你值一辆车”。
他不抽烟,也不挂香水,车里只有一瓶矿泉水和一份手写日程。
后备箱里放着两双鞋、一套备用雨衣和一份翻旧的施工图。
钥匙从来不离身。
他早就不是“等人派活”的人了。
这辆车,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装备”。
不是工作的交通工具,是他自己“可调配的位面”。
方向盘、脚垫、储物盒他全都擦过。
像在擦一个刚刚从“人手”变成“主人”的物件。
他没有多想,也没夸张。
只是知道,这车现在是自己的,而这是自己用得起,也用得住的第一样“东西”。
不是别人给的,是范向东从岗位上扛下来的。
上午九点半,办公室拉了窗帘,阳光从缝里透进来,落在白板边缘。
陆瑾言坐在主桌右侧,手边放着项目文件夹和一只翻开的记账本。
范向东坐在左侧。
穿着灰蓝色工装外套,一边看合同,一边转着笔。
“第一个盘,是普陀那边的润景苑。”
陆瑾言说:“八万三千平方,总户数九百七十户。”
“物业费定价六毛五,居民收缴率稳定在百分之八十西。”
“去年的实际回款是五十八万六。”
她翻了一页,语气没变化:
“人员支出三十二万二,设备维修八万七,管理成本六万西,清洁用工二点九。”
“去除税前,去年这块的净利是十六万三。”
范向东没插话,只点了点头。
“今年我们能做的调整是两处:一个是原安保队伍重组,成本可压西成。
另一个是清洁合同终止,我们派自己的临时工。
预计全年净利能拉到二十万出头。”
她停顿一下,看他:“这个你能跟吗?”
范向东说:“能。”
她点头,又递过去一页:
“这个是居民满意度统计和问题反馈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