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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笔笔清算（第2页）

约莫一刻钟后，粘稠黑汗不再渗出。一直昏迷不醒、对外界毫无反应的赵小宝，长长的睫毛忽然轻轻颤动了两下。

在所有人屏住的呼吸中，他缓缓睁开了那双紧闭半月之久的眼睛。

眼神虽还有些迷茫，已恢复了神采。他看向床边泪流满面的女人，干裂的嘴唇翕动，用虚弱却无比清晰的声音，轻轻地喊：

“妈。”

这一声轻若蚊吟，却在死寂的病房内如同九天惊雷炸响！

赵胜利妻子再也控制不住，抱着丈夫胳膊，夫妻俩如同孩子般抱头痛哭，将半月来所有的恐惧、绝望与痛苦都化作喜极而泣的泪水。

院长和主治刘医生彻底石化，张着嘴瞪着眼，仿佛目睹神迹降临，世界观被眼前一幕彻底颠覆、击碎！

那个背身等着“惨剧”的孙思源教授，在“妈”声入耳的瞬间，整个身躯猛僵！

他一寸一寸，缓缓转过身来。

脸上再无半分愤怒与权威，只剩下无法形容的震惊、羞愧，以及深入骨髓的难以置信！

林卫国仔细擦净手，无视了病房里悲喜交加的所有人。

他只是迈步，平静地走到面如死灰、失魂落魄的孙思源面前，淡然开口：

“孙教授，看来，我这双手是保住了。”

“那么您之前答应我的那件事”

林卫国那平淡的一句话，却像一记无声却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省城名医孙思源的脸上。

药到病除，孩子当场就醒了过来。

事实，胜过千言万语。

在县医院院长、主治医生、护士苏晚夏以及赵胜利夫妇惊异的目光注视下，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老脸由红转紫，最后涨成猪肝色，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仿佛被鞋底抽了无数次。

他孙思源成名数十年，一生受人敬仰，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内心骄傲与残酷的事实激烈交锋。理智告诉他输了，一败涂地。但那深入骨髓的名家尊严，让他拉不下这张老脸。

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个劫后余生的孩子身上时，那份医者仁心，最终压倒了可悲的虚荣。

医术，达者为先！面对真正的起死回生之术，他那点名声和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想通此节，孙思源深吸一口气，在众人再次震惊的注视下，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走到林卫国面前，郑重地整了整身上的中山装，挺直腰背。然后，对着这个年纪比他孙子还小的少年，深深弯下腰，鞠了一躬。

这是标准的前辈对后辈、甚至学生对老师才会行的大礼！

“孙教授！使不得！”院长和刘医生大惊，急忙上前要扶。

孙思源摆摆手，示意他们别动。他直起身，脸上再无愤怒尴尬，只剩由衷的敬佩和信服。

“林大夫。是我孙思源有眼不识泰山！”

孙思源看着林卫国，眼中再无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