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粗暴地塞上一支支老旧的步枪,在军官不耐烦的吼叫声中,用颤抖的手学习如何装填那几颗可能终结自己或他人生命的子弹。
半个小时的‘速成’之后,这些昨天还是农夫、工人、小贩、父亲的普通人,便被推上了开往前线的死亡列车。
他们的身份只有一个:炮灰。
唯一的作用,是用血肉之躯去稍微迟滞马里亚钢铁洪流的推进速度,去消耗敌人的弹药。
没有人奢望他们能活着回来。
冰冷的统计数字预示着,十个人里,能有一个拖着残躯爬回后方,己是奇迹。
强制征兵是乌索达比绝望的狗急跳墙,但它带来的灾难远不止于前线。
整个国家的心脏地带首都城市,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怖与动荡。
街道上瞬间空荡,所有适龄男子都像鼹鼠一样躲藏起来,门窗紧闭,人心惶惶。
然而,当街头的猎物消失,征兵队的魔爪便伸向了民宅。
粗暴的砸门声成了新的噩梦。
士兵们破门而入,像抄家一样翻箱倒柜,将瑟缩在床底、阁楼、甚至米缸里的男人拖拽出来。
有时,绝望的士兵连那些头发花白、年过五旬的男人也不放过。
更令人心碎的是,在拥挤的卡车里,甚至出现了女人苍白而麻木的面孔。
她们或许是为了保护家中最后的男丁而被抓了‘顶替’,或许仅仅是因为征兵队为了完成指标,己经彻底失去了底线。
一辆辆满载新兵的卡车,在女人和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追逐中,沉重地驶向城外。
车厢里挤得密不透风,汗臭、恐惧和绝望的气息弥漫。
哭嚎声、咒骂声、麻木的啜泣声汇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悲鸣,如同被驱赶向屠宰场的羊群发出的最后哀鸣,在通往地狱的路上久久回荡。
就在这人间惨剧上演的中心,一扇厚重的防弹玻璃窗后,柯本特将军正与几位在乌国政商两界举足轻重的权贵并肩而立。
他们手中端着精致的酒杯,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微微晃动,映照着窗外那如同末日般的混乱景象。
柯本特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毫不掩饰的讥诮。
看着街道上士兵的暴行和民众的悲号。
他身旁的权贵们,有的面露不忍,但更多的则是与柯本特一样,眼中闪烁着冷酷的算计和隐秘的快意。
“瞧瞧。”
柯本特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笃定。
“我们的总统阁下,正在亲手为自己挖掘坟墓。”
他轻轻抿了一口酒,那醇厚的滋味与窗外的苦难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乌索达比越是疯狂,越是失去民心,他们的计划成功的基石,就越发稳固。
这铺天盖地的民怨,正是他们即将点燃的熊熊烈焰所需的最后一把干柴。
动手的时机,就在今晚。
乌索达比会为他所犯下的罪行忏悔、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