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了茶楼,站在街道上被寒风一吹,她才觉得刚才那压抑得快要窒息的感觉稍稍散去。
她看着谢桑宁的背影,小心翼翼地问:“桑宁姐姐你没事吧?”
谢桑宁停下脚步。
“没事,”她轻笑一声,“不过是一出跳梁小丑编排的烂戏,也配让我有事?”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谢如宝那张义愤填膺的小脸上:“行了,咸菜缸,戏也听完了,热闹也看够了。回你的侍郎府去,省得穿这身新行头招摇过市,再被哪个不长眼的当成肥羊惦记。”
“可是桑宁姐姐”谢如宝还想说什么,她直觉这事情背后不简单,桑宁姐姐肯定气坏了。
“没有可是。”
谢桑宁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如秋,送谢二小姐回府。看着她进门再回来。”
“路上机灵点,别把刚买的衣裳蹭脏了,糟塌我的银子。”
说完,她不再看谢如宝瞬间又亮起来的星星眼和感动的表情,径自搭上如夏的手,上了自己的软轿。
轿帘落下,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
轿子平稳地起行。
轿厢内,暖炉散发着融融暖意,谢桑宁脸上的面具终于碎掉!
好!好得很!
这出戏,绝不仅仅是巧合!
是谁?谁有这份歹毒的心思?
好大的狗胆!
谢桑宁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恢复了清明。
“如夏。”
“小姐。”如夏立刻应声。
“立刻去查。”
“是!”
夜幕低垂,将军府被笼罩在雪色中。
瑞雪楼内灯火通明。
如夏脚步轻捷地走进书房,脸色凝重。
谢桑宁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小姐,查清楚了。”
“那出戏,是茶楼一个落魄秀才写的本子。”
“排演的费用,包括给班主的额外打赏,走的是城西汇通钱庄的一个匿名户头。”
“我们的人顺藤摸瓜,发现这个户头近一个月有大笔银钱存入,来源是二夫人王氏陪嫁铺子的帐房,经手人正是王氏的心腹管事!”
谢桑宁的背影纹丝未动。
“继续说。”
“盯梢松竹院的人回禀,谢无虑近几日频繁派他的心腹小厮墨砚出府,墨砚去过的地方,除了书斋,就是茶楼后巷!他接触过茶楼负责采买的一个小管事,还塞过银子。另外”
“就在今日午后,老夫人去了茶楼,点的正是这出戏!据跟随老夫人的仆从说,老夫人看戏时脸色极其难看,尤其是演到那嫡长子败光家业、焚毁祖宅时,老夫人手里的佛珠都掉地上了!”
“回府时,是被嬷嬷搀扶着下轿的,脚步虚浮,脸色灰败,直接进了小佛堂,再没出来!谢无虑随后不久就去了佛堂,在里面待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出来。”
一条条线索,清淅地串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