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虑惨白着脸,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清淅地看到了祖母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衡量与取舍。他明白了,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珠玉在前,他这块瓦砾,连入祖母眼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在更优的选择面前,一文不值。
过继?嫡子?将军府的未来?
全完了。
他所有的路,都被谢桑宁堵死,也被老太君亲手斩断。
“哦,对了。”
谢桑宁仿佛才突然想起,突然对着老太君福身道:“差点忘记告诉祖母,父亲前日已寄回家书,将于下月抵达金京城。”
轻飘飘一句话,如同冰水浇头,将二房浇了个透彻。
“下月…下月…”王氏无意识地喃喃重复,眼神彻底灰败,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瘫在椅子里。
他们只知谢震霆即将归京,但一直没有听到消息,二房是最不希望谢震霆回来的人。
如今得到了准确的时间,二房舒坦的好日子也进入倒计时,他们只希望谢震霆回来后能早点再次回边境。
哦不对,就算没有谢震霆,光是一个谢桑宁,便让他们的好日子消失了。
谢无虑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谢桑宁,那里面满是怨毒。
他在谢桑宁面前,彻底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好在好在自己如今考上了,可以入朝为官,从此不再是普通百姓!
就算比不过那些学子,也比他谢桑玉优秀!
谢桑玉回来便回来吧,正好衬托自己。
想到这里,谢无虑心中舒坦了一些。
谢桑宁将二房的神情尽收眼底,她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只有二房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翌日,京中上了一出好戏。
云来茶楼推出了一部新戏——《窃金记》。
新戏引得不少早起遛弯、吃早茶的闲人驻足。
不出一会便是座无虚席。
茶楼的伙计卖力吆喝:“新戏开锣!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谈!六岁孩童智窃万金,十年布局一朝败露!精彩不容错过!”
茶楼二层临窗的雅间内,谢桑宁静静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