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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第1页）

上官仁闷声不语地一个人走进厨房，玉凤正蹲着择韭菜。上官仁问道：&ldo;你准备做什么饭？&rdo;玉凤一望是上官仁，灿笑地说：&ldo;先生，还没准备哩，一把韭菜放了两天，我拿出来择捡择捡。&rdo;上官仁微笑着，信口说：&ldo;扔了，韭菜叶梢都干枯了，让我妈看见又嫌弃我邋遢。&rdo;玉凤愣了一下，回道：&ldo;行的，先生说扔了，那就扔了。&rdo;说着，一抬手将韭菜悉数放入了垃圾桶中。上官仁往周遭一瞧，笊篱、锅、碗、瓢、盆、嘭、罐皆是整洁如新，微不见尘。壁厨柜、灶台、墙面、地砖全部干净如亮，幽幽淡雅的厨味在四面荡漾开来。上官仁一时高兴，笑道：&ldo;玉凤也干了一段日子了，老太太说你烧的饭菜合她口味。&rdo;玉凤一听，立时眼前一亮，心里也热乎乎的，脸颊一片红云如潮：&ldo;谢谢老太太的夸奖，谢谢先生。我会继续努力干。&rdo;一转身，上官仁刚往外走，猛然想起萧老太太的话。上官仁道：&ldo;对了，老太太吃荤厌了，嚷着要喝碗稀粥，你给她准备稀粥和几样小菜，我嘛，吃过午饭要进省城哩。&rdo;说完，目光向柜角下一望，正有几只螃蟹傅绑着，在一个盆糟里蠕动，便继续说：&ldo;把螃蟹给我蒸上，只怕从省城回来就不新鲜了。&rdo;玉凤忙应着说：&ldo;好的先生，我给您蒸上。&rdo;走出厨房，上官仁看见我立在窗沿，刈修一束花枝。&ldo;淑茵，&rdo;他喊着我。我顺口回话：&ldo;先生我来了。&rdo;我放下剪刀，登、登、登飞快地走向上官仁。&ldo;刚才有个姑娘来过？&rdo;&ldo;嗯先生！是余鸯，送来两条白秋，说是让先生您尝鲜哩。&rdo;我回道。上官仁一面抬手，取下脖颈里一条红石榴色的领带，递给我，一面漫不经心地对我说：&ldo;黎儿和她母亲在一起。&rdo;顿了一下：&ldo;我要进省城一趟，你把我那套咖喱色西装和莹绿色的领带拿来。&rdo;我听了，回道：&ldo;嗯，先生我马上给您拿。&rdo;

上官仁刚要坐下，萧老太太用苍老浑浊的声音唤道：&ldo;上官你过来呀。&rdo;上官仁遂疾步朝他母亲走。&ldo;妈，您叫我？&rdo;萧老太太指指对面的沙发，示意他坐在她的对面：&ldo;来，你坐下。&rdo;上官仁便稳稳坐定。他的眼光望向窗台上紫的紫荆，绿的绿萝，黄的美人蕉。萧老太太轻&ldo;嗬&rdo;了一声，叹道：&ldo;最近两天，大家对我躲躲闪闪，连那丫头的眼神也回避我，这是怎么回事啊？&rdo;上官仁骤时一怔，遮掩说：&ldo;妈，怎么会呢？大家一如住常，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您多心了。&rdo;萧老太太一听，似信非信地点点头，望望脚下乱窜的狮子狗，那双黑溜溜的眸子总朝她盯着。&ldo;喂，小毛狗儿，&rdo;萧老太太俯下身，用手拍拍狗的背，再摸摸小狗的长髯，拖着一串嘶哑的音调说：&ldo;小狗儿就像只小狮子。唉……你瞧瞧，他们都有多忙，只有我这老太婆享了清闲哩。&rdo;小狗竟汪汪叫了两声，乖乖爬在她的膝下。上官仁心里难过，他真想立刻吐露出上官黎的实情，将一切都告诉给她，但是，一句话刚到了嗓子眼，又犹豫而止。萧老太太用慈和的目光注视，接着，用手轻轻捶自己的膝盖，道：&ldo;老腿近来时常泛酸，没走两步路就软耷耷的，人老啦……&rdo;&ldo;妈，您千万不要这么说，&rdo;上官仁打断了母亲冗长的话，走过来蹲下身，在她一只膝盖上不停地捶着、揉着。&ldo;舒服一些了吗？&rdo;他笑问。萧老太太微闭双眸，满头白发，黄褐色的脸皮像是变胖了，和蔼可亲地道：&ldo;是舒服些了，南方雨水多、湿气大，一不留神，老毛病就复发了。&rdo;上官仁痴声呵呵一笑，道：&ldo;您若不舒服，以后就唤我，我给您捶呀……再要不然……以后让淑茵给您捶。&rdo;&ldo;淑茵？你说那个丫头？&rdo;萧老太太惶然、迟疑着，&ldo;我可不敢使唤她，哼，现在又有了身子，不论怎样处置，好歹是上官家的后……这丫头怎就不知道珍惜身子？&rdo;上官仁神情怅索，一脸木然地盯着。须臾回道：&ldo;两个孩子关系要好，形影不离。我们正左右为难，只怕棒打鸳鸯。那淑茵一心一意地伺候我，我打心底肯定她，这事儿有些棘手。&rdo;萧老太太抿着嘴唇，长吁短叹，反而劝慰起上官仁。

正说话呢，我麻利地返回来，朗声道：&ldo;先生您的衣裳，给您!&rdo;上官仁接住，一打量，熨烫的平整舒展，感到满意，笑道：&ldo;有樟脑球就多搁几颗，衣柜里怕有蛀虫。&rdo;我巧然一笑，道：&ldo;我知道，先生您放心，这些事我注意着哩。&rdo;&ldo;淑茵，你在吗？&rdo;我听见厨房里玉凤大声唤我，应道：&ldo;我在客厅哩。&rdo;玉凤说：&ldo;你快来，如果不忙，帮我蒸螃蟹。&rdo;我进入厨房，看见她手忙脚乱，几只螃蟹捆绑着细篾丝。玉凤专注地道：&ldo;先生要吃螃蟹，我给他蒸进锅里。你帮我把剩余的也捆绑起来。&rdo;玉凤忙活了一阵，做出几道小菜：拌瓤子、酿果藕、糖熘荸荠、熘白蘑、酿倭瓜和一道三鲜木樨汤。另外，还有一锅薏米红豆粥。外加给上官仁准备的一瓶陈年红酒。

晌午用过午饭，上官仁按照计划，带上王瑞贺和单卉，开车向省城的方向一路奔驰。我用过上官家的残羹冷汁后，到员工食堂给葆君打了一份饭，之后，回到了梦蕉园。金色的阳光温静地落在庭院里，我穿了一件新绿花布衣裳，长长的裙子在裙箍上舒展着。我背倚牡丹架下，手里拿着本《花间集》。我想起前年冬天，整个庭院遍开蜡梅，花香萦鼻，便在心里轻轻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