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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第1页）

我和上官黎坐于鸳鸯亭下，我深刻地感受到人生&ldo;窘境&rdo;二字的内涵。我明白上官黎一番话的道理，自从应聘进入香墅岭，已经两年有逾。仿佛一场梦‐‐我和上官黎情感纠割的一场梦。甚至，一个月前，我荒唐的为上官黎怀了骨肉。仅管人生境遇多舛，我最终未保住腹中肉胎，但是，必竟做了一个少女怀春般的梦。

第五十九章阅花舫选拔织女

天刚一亮，窗外传来响遏行云的号角声，那声音划破云宵，震动了整座芙蓉镇。我诧异之余，笑问葆君：&ldo;外面是什么动静，为何敲敲打打？&rdo;葆君坐在窗下照着镜奁梳头发，也听到了锣鼓和号角声，一时疑惑，匆匆将头发绕了一个美人鱼漩涡发髻。&ldo;姐，你等着呀，我出去瞧瞧。&rdo;

葆君满脸惊奇地跑出门外。&ldo;葆君，还愣着干什么，一会儿芙蓉镇甄选媚娘（织女）的仪式要开始了。&rdo;一出门，遇上了单卉，葆君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ldo;你先去，我拉上姐。&rdo;葆君说完返回房间。&ldo;姐，芙蓉镇要选媚娘，收拾收拾，咱们一起去。&rdo;葆君对我说。我在脸上搽了点脂粉，随意绾了个圆髻，上身穿了件鹅黄色撒花烟罗衫，下身穿曲芙蓉缠丝薄纱裤，手腕上各戴一只草蓠色串绳链，被葆君牵住手就往门外跑。两人走出山庄，远远看见莫愁湖上好几艘花舫飘荡在湖面上。湖畔芦苇丛丛，一些艾蒿和偌竹深浅交绿，秋风飒飒，一阵绿波漪动。而在湖岸，已伫立众多芙蓉镇百姓，他们大部分是年轻的男女。&ldo;姐，你瞧，那处在中首的花舫，尤其漂亮，我猜织女就在船上。&rdo;葆君说。大约一个时辰后，周边百姓纷涌沓来，莫愁湖畔已是人山人海。缓缓地，为首的花舫开始划动，紧随后，好几艘玲珑秀美的船随之划动，不多时，一个凤冠霞披的女孩，伫立花舫里唱：

长长的眉呀，红馥馥那个脸，

亲俏的哥呀，把歌歌儿来唱。

我在花舫呀，你快来湖岸上，

抛个绣球呀，只需你一人抢。

我和葆君两人挤挤靠靠地站在一群少年当中，不知是谁一推，将一个穿着雕花纹青麒麟小褂的英俊小生挤出人群。&ldo;快接住它，快接绣球呀。&rdo;众人呼叫着，一个红色绣球从织女手里抛向空中。岸边，有芙蓉镇百姓着急地大嚷：&ldo;接住绣球合唱呀，怎么还不合她？&rdo;那英俊小生一看众人怒怪不休，红馥着脸儿，无耐之余，只得羞答答合唱：

隔山隔水哟，隔那新娘的窗，

我在窗外哟，等着妹妹的赏。

唱首山歌哟，只想给你来听，

美情美人哟，趟过溪桥水晃。

众人簇拥着接到绣球又合唱的英俊小生，让他坐到花舫上，看着他把织女抱到了湖畔。这位织女是芙蓉镇家喻户晓的养蚕织布女，名叫璩鸯，年芳十八。而在仪式上，芙蓉镇百姓要淌入湖里采挖荷藕，集中装车后，将挖出的荷藕卖到镇上。然后，将醵资的钱筹备起来，用在来年的选秀节上。我和葆君两人穿梭于人群之中，想要靠近凤冠霞披的璩鸯。谁知刚走两步，遇见了上官黎。我一脸惊咦，望着他：&ldo;黎哥，你也来了？&rdo;不料，身后喻宥凡和王瑞贺，以及单卉、尕娃子随之而来。我们两姐妹高兴地望着大家：&ldo;没想到你们大家都来了。&rdo;单卉说：&ldo;何止是我们来了，梁夫人和上官先生也都来了，这阵儿可能已上了船，荡到荷花苑里了。&rdo;正说着，有人从湖畔采挖了一箩筐一箩筐的新鲜荷藕。

临近中午，我们返回山庄，我只觉饥肠辘辘，想起清早匆匆出门，未来得及吃早餐，这样，我和妹妹葆君来到食堂吃饭。来到食堂，我们在打饭窗前一看，有一道新制菜肴格外引人注目，一问得知，新添的一道菜肴，唤作&ldo;鲜蚬萝卜丝羹&rdo;。于是，我们欣然各要了一份。刚吃两嘴饭，王瑞贺走来坐下。&ldo;淑茵姐、葆君快点吃饭，杭州客人一会儿就到。&rdo;刹时，我们眼前一亮，两天前，听说杭州大客户要来芙蓉镇，没想到就要到了。葆君问：&ldo;我们带他去夫人的毓秀楼里吗？&rdo;王瑞贺眉飞色舞地说：&ldo;那是一定的，客户来芙蓉镇是想参观香墅岭，他来以后，要让他在毓秀楼见见夫人。&rdo;走回梦蕉园，葆君唤上我回房梳装打扮。葆君伫立窗下拿着镜奁问：&ldo;姐，我不盘髻了，把头发垂下来，你看行吗？&rdo;我坐在床上穿一条纹密枣花松腿长裤，抬头望望，说：&ldo;行，你把头发垂着，我把头发盘着，哦，一定要让我也去嘛？&rdo;葆君一笑，道：&ldo;当然让你去，反正没事儿，看看那大客户有多么财大气粗。&rdo;葆君梳好头发，上身穿了一件团樱花短衫，下身穿粉红长摆褶裙，手上拿着一条水绿印花雪坊纱围，旋转身姿，问：&ldo;姐，好看吗？&rdo;我一面拿一个莹光碧绿的翡翠玉镯戴在她左手腕上，一面望着，笑道：&ldo;当然好看，戴上玉镯就更好看啦。&rdo;葆君嬉笑着，像想起事情，说：&ldo;我把那条减价货市场买的银项链给姐戴上，反正要比光着半截脖子好看。&rdo;说完，从枕畔一个描金匣盒里取出一条项链，&ldo;来姐，我给你戴上。&rdo;我们两人收拾停妥，将要走出梦蕉园，王瑞贺迎面跑来：&ldo;杭州客户打来电话，说已到镇上了，咱们赶紧去迎接。&rdo;于是，我们三人急忙出了山庄往镇上界碑处走。大约等了两分钟，一辆雪弗兰缓缓驰来。那位省城大客户带着随丛下了车，王瑞贺迎上前，客套地问：&ldo;及先生来访实属荣幸，这是葆君，这是她的姐姐淑茵。&rdo;大家一一握了手，之后，随王瑞贺走向香墅岭。我们进了毓秀楼，一行人迳直走入客厅，并见着了梁婉容。&ldo;夫人，&rdo;王瑞贺介绍说，&ldo;这位就是省城的及先生。及先生，这位是毓秀楼女主人梁婉容夫人。&rdo;做了简单的情况介绍后，梁婉容热情地邀请他们品尝碧螺春香茶。及先生呷了一口我斟的茶，对随从说：&ldo;把我带的绣图拿出来，让大家瞧一瞧。&rdo;随从应和着，从一个手提包里取出五张图纸。&ldo;夫人，您请看，&rdo;及先生把图纸递给梁婉容，&ldo;这五张图纸全是抢手的上等货图样，此番前来，特意给葆君针绣行方便的。&rdo;梁婉容接手一看，五张图纸是：《瑶台步乐图》《桃源图》《僧稠释二虎》《溪山行旅图》和《洛神赋》。及先生说：&ldo;五副皆为上等绣品真图，倘若能绣成功，就能卖上好价钱。此次我只带来五副，一是怕葆君接不过来，二是考虑她针绣的速度，如果能在两个月完成则是最好。&rdo;梁婉容看着五副图，每一副皆巧妙逼真，惟妙惟肖，针法繁杂，笑问葆君：&ldo;怎么样葆君，这五副图能拿得下来吗？我看这些图案玲珑精巧，还要细细雕琢哩。&rdo;葆君接过了图，看了一遍，说：&ldo;这五副图果然技法高超，手法不一，葆君自会倾尽能力绣制。&rdo;王瑞贺拿上图纸，观察半天：&ldo;好图，既是上等图纸，就应有个上等绣技的人来接。&rdo;及先生笑道：&ldo;不错！这五副图上价都很高，我预计每副上价要五千。如果葆君顺利完成了，再跟我联系，我会亲自来接货。这是首付金两千，&rdo;说着，从随从的手上接了一沓钱，递给了梁婉容。&ldo;我一向喜欢与有诚意之人打交道，&rdo;梁婉容亲自给他二人斟了茶，轻启朱唇地说：&ldo;葆君虽说年纪小，但绣技出众，她在我山庄有大半年，我非常欣赏她的才能。以后与及先生互为往来，我们就是生意上的伙伴，希望我们合作成功。&rdo;葆君微微一欠身，伶俐地道：&ldo;全仰仗夫人抬举，葆君受宠若惊。以后与及先生一道合作，我会加倍努力，争取双方共赢。&rdo;&ldo;好！好！葆君说的好。&rdo;及先生满面春风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说：&ldo;只看绣品，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性情的人，现在一番话，更使我佩服你的伶牙俐齿。&rdo;梁婉容听他这么一说，十分高兴，唤我：&ldo;给玉凤说一声，下午的饭，我约及先生到庄外吃。晚上我作庄，请诸位吃饭，你也随上，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rdo;正说话间，上官黎从房间走来。上官黎潺灿地问：&ldo;妈，在欣赏什么图呢？&rdo;梁婉容说：&ldo;欣赏几副绣品样图，客人是省城及先生，你来认识认识。&rdo;上官黎便慢步走上前。待走近众人，梁婉容将客人和上官黎相互引荐，大家礼让一番，皆已坐定。上官黎把五副图纸拿在手上望了望，问葆君：&ldo;你准备照着图纸绣出五副作品吗？看来你的手艺博得众人喝采了。&rdo;葆君笑意融融，谦恭地回道：&ldo;通常情况，我按照客人提供的图纸作绣，这五副图有一定难度，但能应手。&rdo;上官黎挑出一副《僧稠释二虎》图纸，说：&ldo;这只晴斑老虎你绣得出来？&rdo;葆君落落大方地一笑，说：&ldo;能绣出来，绣猫绣虎是常事了。&rdo;坐在一旁的梁婉容将她的手拿在掌心瞧着，说：&ldo;真是一双纤纤玉手，简直同织女璩鸯的手一样。&rdo;对首坐的及先生一听，问：&ldo;璩鸯是谁啊？&rdo;王瑞贺回道：&ldo;璩鸯是芙蓉镇甄选出来的织女，会养蚕织布，心灵手巧，众所周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