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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第1页）

正在此时，三姑的女儿李葆琛登、登、登地跑进屋。&ldo;二姐、三姐你们回来了？&rdo;她发出像唱歌一样金灿灿的笑声。我和葆君应道：&ldo;回来了，快过来让姐瞧一瞧。&rdo;李葆琛走近我们身边。我们从包里掏出糖果，递给她。谁知，李葆琛一噘嘴，说：&ldo;姐，我家糖果下辈子也够吃了。你看，我的牙早吃歪了。&rdo;说着，张开嘴让我们两人望。李葆琛刚刚十岁，泼疯俏皮，十分乖张。她是三姑唯一的孩子。我问：&ldo;那你想吃啥？&rdo;李葆琛笑道：&ldo;我要吃羊肉。&rdo;葆君笑道：&ldo;等一会儿，马上煮好，馋嘴猫儿，你甭急呀。&rdo;一时半刻后，我爹将一锅煮好的羊肉用铁盆盛上来。众人围坐，像草原上的蒙古人大块朵颐地吃羊肉，家里气氛温馨而甜蜜。我爹心里高兴，拿好酒与我大爹痛饮，两人吃喝行酒，谈笑自若。大爹道：&ldo;来，淑茵、葆君，大爹敬你们一杯，一年来，你们在外人生地不熟，辛酸不易我们清楚，这杯酒你们一定要喝下。&rdo;我和葆君双双端上酒杯，眼中泪花莹莹闪烁。我们喝了大爹敬的酒，又依次喝了二姑和三姑敬的酒，最后，爹娘也为我们斟酒、敬酒。我高兴不已，一连喝了几大杯，刹时，脸庞上涌出一片融融光泽。

窗外，一只鴳雀清清长啼……

第七十二章倪二狗醉撩村花

窗外传来鴳雀的清啼，使我想起在香墅岭看见的梅雀和竹雀两种鸟，仅管它们的生活习性和样貌全都截然不同，但已带给我深深地心灵震撼。借着众人在一旁吃酒行乐，我拿出带来的三块绸缎布料‐‐水绿缬纹印孔雀翎大撒花绸丝布，将它们束脩给三位亲友，大娘、二姑和三姑。大娘接住布料，观察光滑柔软的面料，轻捻慢拢，兴奋地说：&ldo;在我们侨祖村，想买也买不到这么名贵的布料，仿佛天娥织就，柔软紧致。&rdo;我笑道：&ldo;大娘喜欢的话，下回我再给大娘带些布料。&rdo;大娘将水绿缬纹印孔雀翎大撒花绸丝布拿到窗下看，不禁心喜若狂。大娘说：&ldo;正好家里床单土旧了，我拿它做床单。&rdo;三姑说：&ldo;这块布颜色稍稍花哨了点，倘若不然，我给李葆琛做一件衣裳。&rdo;哈哈，众人一阵欢笑。我爹望着蒸腾着氤氲的大盘羊肉，催促众人说：&ldo;快坐下，喝酒吃肉，要不然肉凉了。&rdo;说着，掺起刀割下羊肉，分赐给大爹、大娘和二姑、三姑及众人。我爹又说：&ldo;我们像豪爽的蒙古人一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人生喜乐不过于此啊。&rdo;大爹笑道：&ldo;这只羊肥腻，吃得人心里欢喜，来，喝酒。&rdo;他将酒杯高高擎起，同我爹互乾了一杯。我喝了好几口酒，顿时觉得脸庞犹如火燎一般热辣至极，我用手轻抚脸颊，心窝里像有个小火盆熬煎着我，喉咙里像是咽下了热炭。我微晃着头，说：&ldo;我怕是喝多了，从来不饮酒，今天就‐‐&rdo;大娘性子直恁，笑道：&ldo;怕什么，在家里放开喝，喝醉了躺在炕上休息。&rdo;葆君捂着脸，笑道：&ldo;我肯定也喝多了，再喝，怕撑不住了。&rdo;我娘心疼我，在我脸上摸了摸，说：&ldo;你看，喝得脸红成猴屁股了。&rdo;众人一听，再次大笑。我望着众位亲友，高兴地说：&ldo;自从进山庄，从不曾放开喝酒，今天倒成酒糟里的酒鬼了，喝醉了酒，一定会耍个酒疯了。&rdo;我娘牵住我的手，说：&ldo;孩子甭怕，在爹娘身旁，啥事也不怕。&rdo;此时，三姑的女儿李葆琛兴奋不已，旦见：一头乌发，两鬓边上，各扎着马尾辫，秀美中透着一股嗲气，光采照人，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梨涡浅浅，双目晶晶，像嵌着两颗晶莹剔透的珠玉宝石。李葆琛的上身是葱绿织锦的皮袄，头戴金丝绣的黑帽，帽边插了一根长长的翠绿羽毛，巧俏妍美，旖旎如画。她爱哭、胆小、懦弱，我曾形容她像一只被阉割过的小绵羊。李葆琛娇嗔地说：&ldo;姐，两年了，你在杭州人生地不熟，一定受尽了罪。&rdo;我望着扎着马尾辫的李葆琛，感慨地说：&ldo;纸醉金迷，犬马声色，古往今来，富人的潜意识里只有&lso;享乐&rso;二字，我们打杂的下人，只消把人家赐候好，只消服服贴贴而已。&rdo;李葆琛似懂非懂地望着我含泪的表情，摇头说：&ldo;姐，你别说了，我只看姐的眼神，就知道日子不好过。&rdo;葆君笑道：&ldo;既然知道辛苦，从现在起，你要好好学习，长大考一个公务员比啥也强。&rdo;李葆琛点点头，缄默不语。大娘说：&ldo;李葆琛应该向黄静婷学习，考上研究生就能一劳永逸了。&rdo;三姑说：&ldo;她学习还好，就是不肯吃苦，粗心大意。&rdo;我和葆君两人似笑非笑、似啼非啼，感到一阵心碎深痛。这种痛，就是我们短暂的三年高中生涯，如今换回寄人篱下、观人眼色的下场。爹娘自是看出我和葆君两姐妹的一块心病，安慰说：&ldo;我家闺女知书达理，不比人家姑娘差，我想她们是&lso;鸦巢生凤&rso;哩。&rdo;我和葆君再次相视一望，咬着嘴唇，木然无语。三姑的眼睑泛着微红，她喝了不少酒，泼口大声说：&ldo;只要李葆琛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嫁进金贵人家，我们就烧了高香，谢了祖宗了！&rdo;我爹笑道：&ldo;她还小，你就让她嫁人家，是不是太猴急了。&rdo;三姑笑道：&ldo;旦愿我的两个好侄女以后也能嫁进好人家，嫁给金贵人家，就不愁吃喝了。&rdo;我娘反驳道：&ldo;我们现在也没愁吃喝呀。我的两个女儿不怕嫁不出去。万一真嫁不出去，我让她们守候我一辈子。&rdo;大娘笑道：&ldo;你说哪里话，不能让两个闺女守护你一辈子，哪有这种事？&rdo;大爹笑道：&ldo;她是爱女心切，她天天盼望两个女儿嫁进好人家呢。&rdo;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