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们皇上下的旨?”赵构咬着牙,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通敌叛国?”
“呵,他赵桓倒是干脆!”他霍地起身,手指直指圣旨,“我倒想问问,是谁给他的胆子!”
孙廉大惊失色:“赵使,慎言!此时”
“闭嘴!”赵构猛地一喝,那声音里已全无先前的温和从容,取而代之的,是压抑许久的愤怒与慌乱。
他瞪着内侍,呼吸急促,面色涨红:“你们赵桓不过是宗泽扶上去的傀儡,一个假皇帝,有什么资格降我圣旨?”
“什么通敌,什么私兵,全是他在借题发挥!”赵构声音越来越高,眼神中甚至浮现出一丝疯狂,“我是在为大宋留后路!我是在布局、在谋局、在救这个天下,他懂个屁!”
孙廉站在一旁,脸色已彻底变了。
他早知赵构胆大,但没想到会胆大到这个地步,人家圣旨都摆在眼前了,这位还敢在众目睽睽下当场怒斥皇命?
“赵使,赵赵公!”孙廉声音都发抖了,“眼下圣旨已下,您要真有冤情,也该入京自辩,若当真无错,陛下自然还您清白。”
“我不去!”赵构咬牙低吼,死死盯着那圣旨,像盯着一张地狱门票。
他已经明白了。
这不是一次警告,不是宫廷斗争的常规操演,而是动真格的了。
赵桓那边已经布好局,这一纸圣旨,就是铁锤落地,连遮羞的帘子都不给他留。
“来人!”赵构回头怒喝一声,“把这狗奴才拖出去,圣旨?狗屁圣旨!”
但刚一动,旁边的几名京兵早就警觉,刀出半鞘,声如铁撞:“赵构抗旨?!”
屋内气氛瞬间绷紧。
孙廉吓得后退半步,差点撞翻身后的桌案,赶紧大声道:“不、不准动!都别动!”
“赵使!赵公!此事已非你我所能控,您若是强行抗旨,只怕连孙某也难保全。”
赵构死死盯着他,眼神一阵翻涌。
他知道孙廉这话不是威胁,而是实话。
这时候硬抗,下一步可就不是押解这么简单了,那是斩立决起步,连解释机会都不会再给他留。
那几个京兵也已缓缓逼近,神色冷厉,显然是奉了如有抵抗,当场制伏的死令。
赵构死死盯着那几名京兵,喉头像被什么堵住了,面色由怒转青、再转惨白。
他当然不甘心。
筹了这么久,湖庄、盐道、马场,一步一步,心腹、地契、地方官,全按他的盘子来,眼下只差临门一脚,就能站稳一隅、再图大局。
可谁能想到,赵桓那个假皇帝,居然敢动真格。
这不只是打脸,是釜底抽薪,是拿刀剖开他肚子,把谋划多年那点黑水一股脑泼在朝堂之上。
“你们你们这是弑君!”他怒吼着,“我乃赵氏宗亲,宗正署列籍,我有血统,你们凭什么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