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看着他胸口渗血的伤口,突然跪了下去,对着坟头磕了三个头:“多谢二位,解了这三十年的劫。”
陈知年捂着胸口站起来,走到坟头。那棵心形草还在,叶片上的字迹被雨水洗得更清晰了。他蹲下身,轻轻摘下片叶子,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我会好好活。”他对着坟头说,“带着你的那份一起。”
风吹过坟头,卷起几根散落的黑,绕着他的指尖转了转,然后飘向远方,像终于得到自由的蝴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第六章:余生约
陈知年离开青石村那天,是个晴天。
他把木屋留给了守蛇人老婆婆,只带走了那片心形草叶,还有个小小的木盒,里面装着从坟头收集的黑。
车开出村口时,他看见后视镜里,山神庙的方向飘着朵云,云的形状像个穿红布衫的女孩,正对着他挥手。
回到城里后,陈知年辞掉了法医的工作,开了家小小的花店,就在当年他和林鹿约定要一起住的那条街上。
花店的名字叫“青丝冢”。
他在店里种满了她喜欢的野花,每个月都会回青石村一趟,给坟头除草,带新的花种过去。守蛇人老婆婆说,坟头的草长得越来越旺,偶尔还会开出一两朵血红色的花,像极了当年结时用的红线。
有天傍晚,花店快打烊时,进来个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手里攥着枚银锁,锁芯里嵌着半片指甲。
“叔叔,这个能修吗?”小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极了小时候的林鹿。
陈知年的心猛地一跳。那枚银锁,和他当年送给林鹿的那枚一模一样。
“哪里坏了?”他接过银锁,指尖触到锁芯的指甲时,突然感到一阵熟悉的暖意。
“奶奶说,锁链断了,锁芯里的指甲快掉了。”小女孩指着断裂的锁链,“奶奶还说,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妈妈叫林鹿,说等我长大了,就带我来找一个叫陈知年的叔叔。”
陈知年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他想起大火后第二年,父亲曾含糊地提过,有人在山神庙的废墟里捡到个女婴,襁褓里裹着枚银锁。当时他沉浸在失去林鹿的痛苦里,没放在心上。
原来……她当年不仅留了后手,还留了个念想给他。
“能修。”他擦了擦眼泪,拿起工具开始接锁链,“等修好了,叔叔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小女孩歪着头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好呀,奶奶说妈妈在山里开了家花店,店里的花都是用头浇的。”
陈知年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窗外。夕阳正落在对面的墙上,映出两个交叠的影子——一个是他的,另一个穿着红布衫,正弯腰和小女孩说话,侧脸的轮廓温柔得像水。
他低下头,继续修那枚银锁,嘴角却忍不住扬起。
锁链接好的瞬间,锁芯里的指甲突然出微光,和他口袋里的心形草叶同时烫。他感到有根无形的线,从指尖出,穿过城市的喧嚣,穿过远山的雾霭,一直连到青石村的坟头,连到那个他爱了半生、念了半生的人心里。
或许生死从来不是终点。
或许有些约定,真的能跨越阴阳,在余生里,慢慢实现。
花店的门铃轻轻响了,像是有人推门进来。陈知年抬起头,看见夕阳的金光里,站着个穿白衬衫的女孩,领口别着枚银质的小太阳别针,正对着他笑。
“我回来了。”她说。
他笑着点头,眼里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滴在修好的银锁上,折射出温暖的光。
(完)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