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家主子心里的那本‘账册’,还有那本账册上,一个接着一个消失的名字,寒宁先生也不能让齐玄辉的身份,在此时爆露。
于是赶紧抢先出声,厉声斥道:“张守正,且说老实话,否则,咱们这就拿了帖子去见官,我倒要告你一个妖言惑众之大罪!”
他现在的表现,看起来才是最正常的,要知道,大靖朝的等级制度分明,商人的身份低于为官者,可是为官者,也不能与民夺利。
现在齐玄辉打着经商的幌子,要是对此言论不出声辩驳,人家就会以为你是在默认了。
这种事情严重的可以要命,最不济也能给齐玄辉身上泼上一盆子污水,恶心恶心人。
不管在京城时,寒宁先生出于何种目的,刻意的和齐玄辉保持距离,但是此时,他们俩乃是一体的。
既然明摆着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他怎么可能眼看着齐玄辉吃亏,却不发一言呢?
张守正被寒宁先生,连连的高声申斥,哪里还有刚才的和颜悦色?
登时脸涨的通红,梗着脖子,满脸纠结的表情。
良久,他貌似是下定了决心,咬着牙言道:“在下绝对不是胡说,在下师从寿軽子,只不过因着家族的缘故,从未声张过罢了。”
“后来家中又被在下拖累,时刻愧疚于心,耻于拉着师父的大旗,来给自己添光彩,更不能用师门的绝学。去当一个街头摆摊的相师,给师门抹黑丢脸。”
“公子,您应该听说过,咱们大靖朝有一句老话,‘寿相面,庞摸骨’。”
“这个‘寿相面’,说的就是家师一脉了。您若是不相信。家师现在就隐居在梁州织巨山,尽可以差人去问。”
张守正此刻为了取信于人,那真是知无不言冷爷热妃之嫡女当家全文阅读。言无不尽,几句话就把师门给卖了个底掉!
齐玄辉轻轻的颌首,表示自己知道这句传闻。
可心里当真是哭笑不得,他当年为了这个‘寿相面’。几乎把江南翻了两三遍都不止!
就想请高人来帮着自己看一看,说句能定人心的话。是继续前行,将他正在做的事情进行到底?
还是适时的收手,在圣上跟前服个软,做上一个混吃等死的逍遥王爷?
结果呢?正经的门人一个没遇见。冒名顶替的小虾米倒是不少。
那时节的齐玄辉两眼一抹黑,那里看得到未来,干脆就随着自己的心意。一意孤行到底了。
现在好么,随便的碰见一个人。就是正统的寿家弟子。。。。。。
齐玄辉心里顶着一口气,真的想要骂娘了!
而咄咄逼人的寒宁先生,顿时怔住了,唇角哆嗦了数下,终是声音不大的呢喃道:“天下竟然如此之小,早年间与二师兄书信往来,倒是见到他一语带过。”
“只说是老天给他的师徒缘分到了,虽然因着某些原因,不能光明正大的现于世人眼前,可总也算是一身所学,有了传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隔了十几年,居然在这里,这种情形下,遇见了你,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张守正听他这样一说,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煞白的喃喃自语:“不对啊,我师父说了,我师祖门下弟子三人,大师伯是师祖的嫡亲侄儿,一直在身边伺候尽孝。”
“我师父在师门为二,除了相面一术学的极精,旁的却是稀松。”
“而师祖的关门弟子,本门的绝学那是样样精通,最是让师祖自豪,他老人家常说,我这位小师叔就是门中最出色的弟子。”
“十八岁就学成出了山门,四处游历,居无定所,因着他年纪是师兄弟中最小的,而本事又是最高的,师祖也总是纵容他一些,多年来甚少回转师门,多是书信往来。。。。。。”
说到这里,他禁不住又仔仔细细的看着寒宁先生,不可置信的言道:“我师父说,我小师叔有经天纬地之大才,但正因为出色,所以难免倨傲,说话总爱刻薄人。”
“您这年纪倒是对了,可是这般好好先生似得做派,和我家小师叔的为人,他也对不上号啊!”
“再说了,以我小师叔的本事,他怎么可能。。。。。。”
张守正的话嘎然而止,眼神不停的在寒宁先生和齐玄辉身上,来回的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