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因为内疚,爱得他比较多?”
“我一直尊重他。”
常春算一算日期,朱智良去伦敦留学的第二年,她才认识张家骏。
因为在年轻不羁的朱智良身上失望,所以他挑选成熟解事的常春,一个极端的相反。
人们第二次挑对象,要不就同第一任一模一样,要不就完全不同。
朱智良轻轻说:“琪琪差些就是我的孩子,你明白那种感觉吗?”
常春自嘲:“我没有那样痴心的男友,我没有福气享受那种感觉。”
朱智良低下头,“我有我的学业要继续,读法科那种紧张同八年抗战差不多,若不能毕业,前途也就完结。”
朱智良的要求高,常春讪笑,像她,有什么学历?不也挣扎着活下来了,且生存得不错。
“终于毕业,租了套袍子上台领文凭,兴奋了十五分钟,总结了十年寒窗,又得匆匆回来找工作,彼时张家骏已同你分居,他再次向我求婚。”
那次,朱智良的口气不一样,她叹口气,摊开手,“家骏,我出师未捷,你让我赢几次官司再谈婚嫁好不好?”
她已经比较懂事了,知道男人向一个女人求婚,是至高的尊重。
以前她以为一生中起码有十多二十个异性向她求婚,但是在大学七年,四周围都是野心勃勃的年轻人,什么都可以商量,但绝对不是早婚。
张家骏带些赌气带点心酸,他说:“我像是一生都在等你似的。”
朱智良笑答:“你也没闲着。”
这是事实。
张家骏失望而去,认识了冯季渝。
朱智良说:“从那个时候,我开始寂寞,也开始后悔。”
她想同张家骏再论婚嫁,但太迟了,他已将这段感情升华,他真正把她当作知心老友看待。
与此同时,朱智良发觉耗尽她一生最好时光读回来的学历,在都会中虽不致于多如牛毛,也车载斗量。
张家骏与冯季渝分开时相当沮丧。
“我不是好丈夫。”
朱智良鼓起勇气,暗示:“要不要作第三次尝试?”
“永不。”
“永不说永不。”
他拼命摇头,“以后只找红颜知己。”
“我是你知己。”仍尽量做一次努力。
“但是,朱女。”他取笑她,“你已老大,早就不是红颜。”
完了。
世事古难全,他足足等了她十五年,将近等到时他心意已变。
常春叹口气。
回头一看,琪琪已在车后座位睡着。
“做孩子多好。”朱智良由衷地说。
“你也经过孩提时期。”
“什么都不记得,我并非一个精灵的孩子,连自己几时学会上卫生间都忘得一干二净。”
常春一怔,她也不记得这件事,可见有多糊涂,对人生最美好一段时日毫无记忆。
“愧对张家骏,便尽量设法照顾他后人。”
常春说:“那么多异性,相信他爱你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