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都对,我自然是不好女色的。
我默然坐到她的旁边,望着左拥右抱的她,望着眉飞色舞的她,望着笑得狂妄的她。倒是一改平日里幽凉寂冷的模样,变得生动了许多。
那两位姑娘想必也是知道她是女人,显然放得很开,喝了没几杯,就要跟她绕着手臂喝交杯酒了。
那个没伺候我的女子独自抚弹着箜篌,幽然婉转地唱着一曲《女儿曲》。
这倒是首很应景的曲子。
女子的嗓音揉碎了时光,恰似梦里醉里,百转千回。
谁家女儿楼上头,指麾婢子挂帘钩。
林花撩乱心之愁,卷却罗袖弹箜篌。
箜篌历乱五六弦,罗袖掩面啼向天。
相思弦断情不断,落花纷纷心欲穿。
直缘感君一回顾,使我双泪长珊珊。
我有娇靥待君笑,我有娇娥待君扫。
莺花烂熳君不来,及至君来花已老。
心肠寸断谁得知,玉阶迷离生青草。
吟唱到最后四句时,我看见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眸子,脸上露出了一种若隐若现的落寞感。
不知酒过几巡,她支着下巴,半醉半熏地望着我。
&ldo;每年只有这一天,我决定忘记自己的身份,将自己活成男子。&rdo;
她头上的发髻已经松了,几缕青丝落在额前,眼神迷离,樱唇嫣红。
又哪里会像一个男子。
&ldo;我也可以逛窑子,叫姑娘陪,听着小曲,喝着小酒。他们能做的,我也都能做。&rdo;
说话间,她又喝了一大口酒。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女子活成男子也并不是这么简单容易的事情。
家养糊口,谋求生计,还要拼命掩饰,伪装坚强,肩上的胆子其实不轻的。
但我终究什么都没说。
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每年就这么一天将自己活成男子。
也就一天罢了。
&ldo;慕姑娘,您今年这是怎么了?喝酒喝得这样快。&rdo;
其中一名姑娘拿着帕子替她擦拭着唇边渗出的酒渍。
&ldo;慕姑娘?&rdo;她眉心一皱,抬眼斥道,&ldo;这里哪有什么慕姑娘?&rdo;
&ldo;是。。奴家说错话了,慕公子。&ldo;那青楼女子忙吓得改了口。
我移到她身旁,低声劝道,&ldo;你醉了,不能再喝了。&rdo;
&ldo;醉了不好吗?&rdo;她瞟了我一眼,道,&ldo;一直清醒着,也会累的。&rdo;
&ldo;你每年都来这里买醉吗?&rdo;我问道。
&ldo;是啊,慕公子她每年上元都会来此地。。。&rdo;另一名为她斟酒的女子自然地接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