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身穿官服的大人们,正襟危坐的等候传见。
周围一群火者,在廊阁间忙里忙外,端茶送水,上传下达。
在朱寅看来,这些小宦官,就是机关楼的秘书一般。
朱寅看到肃穆堂皇的司礼监衙门,心中不禁一哂。
察言观色,能看出这些官员和太监,还不知道夫子庙的变故。
夫子庙的厮杀,发生多久了?
一个半小时。
一个半小时,夫子庙的事还没有禀报给同在南京城的镇守太监!
这说明南京城的危机应对机制,十分松懈。
也说明南京锦衣卫、南京东厂,真就是史料记载的那样,已经沦为安排权贵子弟仕途出身,安置关系户的寄生单位。
一群挂着南京锦衣卫官职的人,领着朝廷的铁杆庄稼,不去衙门点卯轮值,根本不干锦衣卫的工作。
于是,整个陪都的情报系统,就成了摆设。
他们当纨绔、经商、读书唯独不当特务。
眼见庄廷谏率先进入司礼监值房,很多人不由侧目。
还有没有先来后到?
朱寅和宁采薇没有进入值房,而是在门口等候传见。
庄廷谏进入地面光滑如镜的司礼监值房,眼见东边一张大案,书盈四壁,当中坐着一位年?五十的蟒服太监,周围还有几个高阶宦官。
庄廷谏撩衣跪下道:“晚生见过田公。”
“庄赞府免礼。”田义放下毛笔,站起来拱手作揖答礼,“赞府请坐。”
庄廷谏没有坐下,开门见山的拱手说道:“启禀田公,夫子庙不久前发生大事了”
当下将事情的始末快速说了一遍,说的额头见汗。
“竟有此事!”田寅拍案而起,其他几个大?也骇然色变。
“晚生所言,千真万确!”庄廷谏斩金截铁的说道,“杀了二十三个贼人,俘获十五人,就在外面广场!”
“发奸报警的人,就在门外!”
田义道:“快传进!”
立刻就有小太监出来对朱寅和宁采薇道:“老爷传见!仔细着礼数!记着了?别讨打!”
朱寅和宁采薇暗骂一声,道:“记住了。”
当下跟着小太监进入值房,绕过一面宽大屏风,又是一面珠帘。
掀开珠帘,就是一间翰香浓郁、书盈四壁的阁子,一溜儿的水磨地面,光滑的可当镜子。
感受到几道目光扫视而来,朱寅低着头,蹀躞着步子,往前急趋五步,然后乖乖的跪了下去。
后面的宁采薇也有样学样的跪了。
田义最少五十岁了,跪他就当跪长辈吧。
“孩儿朱寅(宁采薇),拜见镇守老爷!镇守老爷万福!”
田义没有想到,进来的居然是两个孩子。
而且这两个孩子金童玉女一般,浑身透着聪明机敏劲儿,还这么知礼节,很讨人喜欢。
“秋了。地上凉,起来回话。”田义温言说道。
“是!谢镇守老爷!”朱寅立刻爬起来,都不敢拍衣服。
小心的打量田义一眼,只见这锦当身材昂藏,面白无须,双目炯炯,满身书卷气,自有一股久在上位的威势,令人不敢逼视。
完全没有想象中太监的那种阴柔之气,只是没有胡子。
田义问道:“是你发现贼人阴谋,主动来向庄赞府报讯示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