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的画面冷酷地切换。
爆炸的硝烟散去,斐迪南大公那张强作镇定的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萨拉热窝市政厅内部。
水晶吊灯的光线下,斐迪南站在铺着猩红地毯的讲台上。
他简短地发言,声音透过天幕传来,有点失真,但那份刻意维持的平稳依旧清晰。
索菲女公爵紧挨着他站着,脸上没什么血色,双手死死攥着一个精致的小手袋,指关节绷得发白,像要捏碎里面的东西。
欢迎仪式草草结束。画面跟着斐迪南夫妇移动,进入市政厅一个装饰华丽的休息室。
斐迪南皱着眉,和市长、还有几个高级军官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手指烦躁地点着桌面。
很快,决定做出来了——不去原定的博物馆参观,立刻改道去医院,探望上午爆炸中受伤的随从。
天幕上大公改变行程的决定一出来,美泉宫的宴会厅里,刚才还夹杂着刻薄私语的赞叹声,此刻变得统一而热烈起来。
“仁慈!上帝见证,这是真正的仁慈!”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伯爵用力顿着手杖。
“在死亡威胁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下属的安危!哈布斯堡家族的光辉!”另一位将军挺起胸膛,仿佛这决定是他做的。
“这才是领袖应有的胸怀!整个欧洲都看着呢!”赞美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暂时压下了那些针对索菲的阴冷目光。
但天幕的画面,远比美泉宫的赞美更首接,更具冲击力。它没有停留在市政厅,而是像幽灵一样,提前“飘”进了萨拉热窝那家略显简陋的医院病房。
病房里,此刻(1914年6月26日晚)的真实情况:
几个斐迪南的贴身随从军官,正聚在一起。他们还没受伤,精神头十足,也在仰头看着窗外那巨大的天幕。
当画面突然切换到一间病房,并且清晰地出现几张病床和上面躺着的人时,这几个军官瞬间像被雷劈中了!
“我的上帝!那那不是我吗?!”一个年轻的中尉指着天幕,失声叫了出来。画面里,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地躺在其中一张病床上。
“还有我!天啊!我的腿”另一个上尉看着天幕上自己打着石膏、吊起来的腿,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怎么回事?我们我们受伤了?被上午的炸弹?”第三个军官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完好的胳膊。
恐惧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就被一种更强烈的、近乎荒诞的狂喜取代了!
因为画面里,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斐迪南大公和索菲女公爵走了进来!大公脸上带着关切,俯身询问着“伤员”的情况。索菲也站在一旁,虽然眼神还有些惊魂未定,但也努力露出温和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