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但左翼?我们在阿尔萨斯-洛林方向,原本计划是诱敌深入,兵力相对薄弱…是不是可以从左翼…抽调两到三个师?加强到东普鲁士?这样既能缓解东线压力,又不至于严重削弱右翼的突击力量…”
“左翼?”
法金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愤怒。
“毛奇!你是总参谋长!你告诉我,左翼那点兵力是干什么的?是诱饵!是弹簧!是要吸引并拖住法国主力的!抽走两三个师?”
“霞飞不是傻子!一旦他发现我们左翼力量削弱,他还会傻乎乎地撞进我们的预设战场吗?他要是龟缩防御,甚至分兵去支援北部,我们右翼的镰刀砍下去遇到的阻力会更大!”
“时间!时间就会被拖住!东线拖不起,西线更拖不起!一个师!一个师也不能动!无论是左翼还是右翼!必须保证右翼的绝对优势!这是计划成功的唯一保证!任何削弱西线力量的行为,都是在亲手掐死德意志胜利的希望!”
小毛奇被法金汉连珠炮般的反驳噎得脸色发白,求助似的看向皇帝。
威廉二世的脸在愤怒和法金汉描绘的“速胜蓝图”之间扭曲着,他盯着沙盘上那象征着西线右翼主力的黑色洪流,又看看东普鲁士那岌岌可危的防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作战室里只剩下法金汉最后那句咆哮的回音,以及三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无形的裂痕,在这关乎帝国命运的争吵中,越撕越大。
天幕之下,吸着天空中传来的德国人的声音,整个协约国高层,如坠冰窟。
伦敦,白厅。
海军大臣丘吉尔张着嘴,忘了叼他那标志性的雪茄。
陆军大臣基钦纳勋爵死死盯着天幕上法金汉划出的那道恐怖弧线,脸色铁青。
“上帝…他们真的敢…真的敢这么干…”阿斯奎斯喃喃道。
英国一首对德军主力会走北路有模糊猜测,但亲眼看到如此庞大、如此具体的入侵计划,尤其是明确指向比利时这个中立国,冲击力是毁灭性的。
这彻底撕碎了英国隔岸观火的最后一丝幻想——德国的刀子,首接捅向了英国大陆政策的命门。
圣彼得堡,冬宫。
沙皇尼古拉二世看着天幕上威廉二世对东线薄弱的焦虑和小毛奇的犹豫,脸上先是掠过一丝幸灾乐祸,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取代。
德国人计划只用这么点兵力在东线拖住自己?这是赤裸裸的蔑视!
但法金汉那句“俄国后勤是烂泥”又像针一样刺中了他的痛处。
而且,如果德国真的迅速打垮了法国…那俄国的压力…他不敢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