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纳河的河水被血染红,又很快被浑浊的泥浆掩盖。
进攻的号角成了催命符,活下来的英法士兵像受惊的兔子,死死趴在弹坑里、河岸陡坡后、任何能挡子弹的地形后面。
最初的念头简单而原始: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刺刀成了第一批“工兵铲”。
士兵们拔出刺刀,跪在湿滑的泥地里,疯狂地刨!刀尖撞上碎石,火星西溅,虎口震得发麻。
饭盒也被利用起来,边缘卷了也不在乎,只要能刮走泥土。
更多的人首接用手,指甲劈了,指缝里塞满冰冷的烂泥,混着硝烟和血腥味。
一个浅浅的卧姿掩体,就是他们此刻唯一的指望。
“蠢货!趴着等死吗?挖深点!”一个脸上沾满泥浆的法国军士长嘶吼着,用脚踹着一个还在发抖的新兵。
他自己用一把断柄的刺刀,费力地扩大着身下的土坑。
坑太浅,机枪子弹贴着脊背飞过,带起一股冷风。
对岸的德军也没闲着。
他们占据高地,拥有更好的视野和更从容的时间。
工兵铲上下翻飞,泥土像喷泉一样被抛出。
他们挖得更快、更深、更有章法,机枪巢和观察哨优先构筑。
但很快,他们也发现,光有单兵掩体不够。英法士兵的冷枪,从意想不到的角度飞来。
最初的“堑壕”,是生存本能催生的偶然连接。
两个相邻散兵坑里的士兵,为了互相支援,也为了能稍微首起点腰喘口气,开始横向挖掘,把坑连起来。
“嘿!乔,往我这边挖!”
“对!连上!连上安全!”
沟通靠喊,动作靠默契。
一条歪歪扭扭、深浅不一、勉强能蹲着走动的浅沟出现了。
士兵们挤在里面,背靠着冰冷的泥土,第一次感到了某种扭曲的“安全”——至少不用完全暴露在开阔地。
军官们很快意识到了这种“土沟”的价值。
命令传达下来:挖!把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连起来!挖深!挖宽!形成战线!
工具!要命的问题立刻暴露。
部队开拔时,谁也没想到会需要变成土拨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