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部长杜梅格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嘴角似乎牵起一丝微妙的弧度:“英国人…在东方摔了个大跟头。代价不小。”
霞飞终于转过身,他的目光扫过三位文职首脑,最终落在巨大的欧洲地图上。
他指着西线那片被无数堑壕标记分割的区域,声音沉稳有力:
“加里波利的失败,不影响西线的根本。我们和德国人,还在泥地里耗着。但…”
他话锋一转,手指猛地向东,戳在广袤的俄国领土上,“俄国…撑不了多久了。1917年,或者更早,他们就会崩溃。”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普恩加莱、维维亚尼和杜梅格三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对盟友崩溃的惋惜,反而涌动着一股压抑的、冰冷的…兴奋!
霞飞没有看他们的眼神,他沉浸在自己的军事逻辑里,但说出的结论却与文官们的算计不谋而合:
“不管过程如何,但我相信德奥最终会战败。但俄国…同样会崩溃。”
他粗壮的手指在沙俄帝国的版图上用力一划,“这意味着什么?”
普恩加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野心被点燃的兴奋:
“意味着…当硝烟散尽,整个欧洲大陆…东起乌拉尔,西至大西洋…将只剩下一个真正的陆上强权…”
他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但所有人的目光都炽热地投向了地图中央——法兰西!
维维亚尼接话,语气斩钉截铁:
“英国佬!他们再想玩大陆平衡那一套,把水搅浑,扶持这个打压那个…
他们找谁去?
德国被打残了!
奥匈会解体!
俄国…没了!
他们去哪里找能威胁我们的陆上盟友?
孤悬海外的英国,拿什么来制衡一个统一了大陆意志的法兰西?!”
杜梅格放下咖啡杯,眼中闪烁着老狐狸般精明的光:
“千载难逢…总统先生,总理阁下,元帅…这是上帝赐予法兰西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有福煦将军,这位同样盯着地图的军人,眉头却微微皱起。
他看的不是战后的大格局,而是天幕上此刻正在演示的、英法联军在土耳其海峡正经历的失败教训。
他拿起一枚代表军队的棋子,在沙盘上反复推演着应对方案,对身边三位同僚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野心毫无所觉。
战争的残酷和眼前的战术难题,才是他此刻全部的世界。
爱丽舍宫的光线似乎明亮了几分,一种混合着对当前战局忧虑和对未来霸权无限憧憬的奇异气氛,在三位法国最高决策者心中无声地沸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