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冰冷的光,撕开了1916年2月凡尔登地狱的一角。
画面不再是连绵的堑壕,而是两条被炸得面目全非、如同巨大伤疤的运输线——奥伯维耶铁路彻底瘫痪,圣米耶尔公路成了月球表面般的弹坑地狱。
旁白文字冷酷地标注着法军的绝境:补给线断绝,仅剩一条巴勒迪克通往凡尔登的次级公路。
这条被称为“路”的东西,宽不过6米,坑洼泥泞,薄薄的碎石层下是松软的泥土。
别说运重炮,几辆马车就能把它堵死。
天幕上,几辆陷在泥里的破旧卡车徒劳地嘶吼着轮子,周围是堆积如山的弹药箱和士兵们绝望的脸。
凡尔登要塞,像一颗即将被掐断供血的巨大心脏,在德军暴风骤雨般的炮击下艰难跳动。
就在这窒息时刻,画面切换。
一个穿着旧式军装、面容冷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老军人出现在指挥所。
他,就是1916年2月25日临危受命接手凡尔登防务的菲利普·贝当。
60岁,在普遍年龄偏高的法军高级将领中,仍然显得年龄偏高。
贝当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那条细弱的、标着“巴勒迪克-凡尔登”的线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铁锤砸进冰面,砸进每一个看到天幕的法国人心底:“此路必须成为动脉!否则,凡尔登必亡!”
命令随即下达,不容置疑:“两天!给我把它拓宽成双向车道!挖!铺!加固!用一切办法!”
天幕的画面瞬间沸腾!
不再是绝望的泥泞,而是席卷一切的、带着悲壮色彩的狂潮!
巴黎的市民涌上街头。
他们不再是优雅的绅士淑女,而是挽起袖子,把家里的马匹、驮驴,甚至珍贵的私人汽车都献了出来。
铁锹、镐头、手推车一切能找到的工具都被塞进征集点。
口号只有一个:为了凡尔登!
巴勒迪克通往凡尔登的65公里道路上,人潮涌动。
近15万军民——士兵、工人、农民、妇女、老人——在严寒中,顶着德军远程炮火的零星袭扰,如同疯狂的蚂蚁军团。
没有机械,就用血肉之躯!一铲铲碎石被铺下,一筐筐泥土被夯实。
铁锹与石块的碰撞声、号子声、催促的哨音、偶尔响起的炮弹呼啸和爆炸声,交织成一首奇特的、充满力量的交响曲。
泥泞的小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碎石和汗水中被拓宽、硬化!
与此同时,贝当的手伸向了全国。
命令像闪电一样传递:
征用所有卡车!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民用巴士被拆掉座椅,改造成简陋的运输车;
远在非洲殖民地的卡车也被紧急调回。
最终,一支由3900辆各式车辆组成的庞大运输队,如同钢铁洪流,集结在“圣路”的起点巴勒迪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