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泉点头。
钱老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地说:“画风确实有宋人遗韵,笔法也老道。”
“但这幅画的绢质、墨色都保存得太好了,好得有些不真实。”
“在没有经过碳14测年和颜料成分分析之前,宋元大家这个结论下得有点早了。”
他这话一出,帐篷里的气氛微妙地一紧。
陈科长有些尴尬,他刚刚才把张泉吹得神乎其神。
这不就是当面打脸吗?
质疑我?
张泉心里反而平静下来。
他知道,想让这些老专家真正信服,光靠官方背书没用,必须拿出真本事。
他笑了笑,不急不躁。
“钱老您说得对,科学检测是必要的。”
“不过有些细节或许可以作为我们判断的参考。”
“钱老您看,”他伸出手指,隔着一小段距离,指向画绢的边缘,“这绢是典型的宋代双丝绢,经纬线每厘米的密度在四十到四十二根之间,这是元代之后的仿品很难做到的精细度。”
“还有这石青和石绿。”
“您看这颜料脱落的层次感,下层的颜料已经部分粉化,上层复盖的颜色却有轻微的龟裂。”
“这是矿物颜料历经近千年自然氧化和湿涨干缩才会形成的特征,不是现代化学做旧能做出来的。”
钱老的眼神动了一下。
这些细节,他当然也看到了。但他更倾向于等仪器的结论。
张泉没有停。
“最关键的,是这里。”
他指向山石旁一处看似空白的局域。
“用侧光四十五度角看能看到一个极淡的印痕轮廓。”
“虽然模糊了,但依稀能辨认出象是宣和二字的一角。”
“当然这需要专业设备放大才能最终确认。”
“但我以前在一本海外回流的孤本图册上见过类似的隐藏印鉴着录。”
他把透视眼看到的信息,巧妙地转化成了“广博的学识”和“惊人的观察力”。
不涉及任何玄学,全是能拿到台面上说的鉴定知识。
帐篷里一片寂静。
钱老猛地凑过去,调整角度,眯着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地方。
半晌,他缓缓直起身,看着张泉的眼神,彻底变了。
因为他,也看到了那个模糊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