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婉襄第一次见到宁嫔时,在启祥宫内殿里,她屏风上绣的那一首。
她关闭了系统。
宁嫔渐渐跪直了,“阿玛一生不求嫔妾于家于国有什么贡献,嫔妾侥幸选入宫中为妃,阿玛与额娘也时常来信提点嫔妾,不许嫔妾自满。”
“嫔妾自问向来谦默自守,不知今夜万岁爷已召了谦嫔妹妹,以及马妹妹在这里,又召嫔妾过来,究竟是有什么事?”
“谦默自守”?
当真是天大的笑话,满宫里没有一个人比宁嫔更愿意兴风作浪了。
雍正抬头望了婉襄一眼,婉襄会意,将那封信从龙案上拿起来,递给了宁嫔,“宁嫔看一看,就尽数知道了。”
宁嫔抬头的时候和婉襄对视了一眼,她眼中不是方才在雍正面前的悲伤,也根本没有畏惧和恨毒,反而是一种挑衅。
这让婉襄感觉到了不安,她是不是不该在马常在一告诉她这封遗书的存在的时候,不辨论真伪,直接在雍正面前告发?
宁嫔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宁嫔成功地在婉襄眼中看见了一丝丝畏惧,而后她心满意足地低下了头,开始读起这封信。
而后她很快将那封信放在了一旁,恭敬地拜下去,“嫔妾想问一问谦嫔,这封信是否是所谓高常在‘真正的遗书’?”
婉襄的态度不亢不卑,迎难而上,“不是什么‘所谓’的遗书,这封遗书是真的。”
“马常在与高常在彼此相伴数年,最熟悉彼此的笔迹,更何况这是高常在临死之前交给马常在的。”
“是亲手转交的?”宁嫔冷笑了一下,向着薄萦伸出了手。
薄萦很快递给她一封信,她在雍正面前拆开了信封,“似这样的信件,不过模仿笔迹,想要有多少,就能有多少。”
“数日之前嫔妾自多稼如云散步归来,回到春雨轩时便看见自己平日习字的书桌上多了这样的一封信。”
宁嫔此时已经看不出半点悲伤,沉浸在她编的这个故事里。
“问过左右,皆不知此信从何而来,一读之下,嫔妾更是惊骇非常。”
“此事嫔妾不敢擅专,本应立即移交熹贵妃或是万岁爷处理,但那一夜熹贵妃正好在处理谦嫔妹妹落水之事,万岁爷又不在圆明园中,因此耽搁了几日。”
“而那一日又有人以三小姐手中的那封信举证嫔妾为陷害三小姐与柳匠人一同落水之事,嫔妾方知字迹之事,能做手脚之处实在太多。”
“这信件来得莫名其妙,于嫔妾而言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因此直到今日,得知恐怕又有人意图陷害嫔妾,所以嫔妾才带着这封或许能证明嫔妾清白的信件来到了勤政亲贤殿中。”
她哪里是因武柱国之事而过来向雍正寻求安慰的,分明是早有准备。
宁嫔亲手将那信封拆开了,取出了里面的信件,膝行数步,双手奉予雍正。
雍正不能偏听偏信,当然也是要看一看宁嫔的证据的。
他一面看,宁嫔还在添油加醋,“万岁爷可以仔细对比,看一看这两封信的字迹是否完全相同。”
婉襄并不觉得马常在会蓄意伪造一封遗书,借此来陷害她,那么伪造遗书的人便一定是宁嫔。
想也不必想就能知道,这信上的内容和马常在的这一封是完全相反的。
又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