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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前凉世子张大豫 粪车王子的凤凰梦与136天河西过山车(第2页)

吕光这只老狐狸,敏锐地捕捉到了城南鲜卑军的焦躁和疲惫。他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在一个酷热难当的秋日(史载七月),吕光突然集结城中精锐,像一把淬毒的匕,猛地捅向防御相对松懈、士气最为低落的城南营地!秃奚于和他的鲜卑勇士们虽然勇猛,但猝不及防,加上人困马乏,组织混乱,瞬间陷入了苦战。血战之后,结局惨烈:秃奚于战死沙场!他带来的三万鲜卑铁骑,折损过两万!城南防线彻底崩溃。

那么,城西的张大豫在干嘛?史书用了四个字:“豫不能救”。他可能被吕光的突然出击打懵了,可能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兵,可能部队调动不及……总之,他眼睁睁看着城南友军被屠戮,未能及时救援!王穆拼死带着残兵败将逃出。随着城南的溃败,张大豫自己统领的城西大军也瞬间军心瓦解,斗志全无,全线崩溃!士兵们四散奔逃,曾经声势浩大的“凤凰”大军,一夜之间烟消云散。尘埃落定,吕光站在姑臧城头,看着城下尸横遍野、一片狼藉的景象,大概会悠然地捋着胡子,对着张大豫败退的方向感叹一句:“小子,当初要是听王穆的话,今天在姑臧城里喝酒庆功的,可就是你咯!可惜啊可惜!”这话,真是杀人诛心。

四、洮河悲歌:凤凰坠落,民心反噬

姑臧惨败,张大豫的“凤凰梦”碎了一地。他带着残兵败将,像惊弓之鸟一样向西败退,目的地是临洮(今甘肃岷县)。一路上的景象,从“箪食壶浆”变成了“树倒猢狲散”。更要命的是,粮草断绝了!当初起兵时靠的是豪强资助和夺取昌松的物资,一路高歌猛进也没稳固后方,现在兵败如山倒,后勤完全崩溃。几万张嘴等着吃饭,怎么办?

绝望之下,这位曾经被百姓视为救星的“凤凰凉王”,做出了一个彻底葬送自己、也彻底背叛祖训和民心的疯狂决定——纵兵抢掠!他下令劫掠沿途的五千户百姓!军队变成了土匪,冲进村庄,抢夺粮食、牲畜,甚至把百姓仅有的一点口粮也搜刮殆尽。更令人指的是,那些抢来的粮食要优先供给军队,被抢掠一空的老弱妇孺怎么办?史书记载了惨绝人寰的一幕:“老弱弃尸洮河”!为了减轻负担(或者纯粹是冷血无情),这些失去一切、无力行走的老人、孩子、病人,竟然被直接抛弃在滚滚的洮河之中,任其自生自灭!洮河呜咽,仿佛在控诉这人间惨剧。

消息像瘟疫一样传开。河西百姓彻底惊呆了,心也彻底凉透了。不久前还唱着“迎凤凰,盼凉王”的民谣,瞬间就变成了字字泣血的诅咒:“迎凤凰,盼凉王,谁知新王似豺狼!”这反差,比河西走廊的昼夜温差还大。民心,这个曾经把张大豫托上云端的力量,此刻变成了最猛烈的反噬洪流。

连他的部下都看不下去了。一位叫张济的部将(可能是前凉旧臣,更看重张氏声誉)痛心疾地找到张大豫,厉声斥责:“殿下!您怎能如此行事?!先主武公(张轨,前凉奠基人)在世时,常以‘宁饿死不掠民’为训诫,深得凉州民心!您今日所为,与盗匪何异?您让九泉之下的先祖如何瞑目?让凉州的父老乡亲如何再信张氏?!”这番掷地有声的质问,估计让张大豫哑口无言,羞愧难当,但覆水难收。张济见张大豫执迷不悟(或无力约束军队),心灰意冷。当夜,他率领着残存部队中相对还有良知和纪律的一半人马,悄然离去,不再为这个“豺狼新王”卖命。

众叛亲离,民心尽失。张大豫带着最后的、也是最凶残的那批追随者,狼狈不堪地逃到了广武(今甘肃永登)。此时的他们,已是穷途末路,饥寒交迫。张大豫本人估计也是蓬头垢面,昔日的“凤凰”威仪荡然无存。他实在饿得不行了,跑到一户人家门口,低声下气地敲门乞讨点吃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里站着的,竟是一位曾经在张大豫起兵时,满怀希望向他献过粮食的老农!老汉浑浊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乞丐,越看越眼熟……突然,老汉的眼睛瞪圆了,怒火中烧!他想起了被抢掠一空的邻居,想起了洮河里的冤魂,想起了那个欺骗了所有凉州百姓的“凤凰王”!

“是你!你这个天杀的豺狼!”老汉一声怒吼,如同惊雷!他猛地扑上去,一边死死扭住张大豫的胳膊,一边扯开嗓子向村里大喊:“快来人啊!抓住这个贼!抓住张大豫!把他绑了换官府的粟米去!”乡民们闻声纷纷涌出,七手八脚就把曾经不可一世的“凉州牧”捆成了个大粽子。老农看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张大豫,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骂道:“绑了你这个祸害百姓的贼,换点米粮,也算替天行道!”这讽刺的一幕,充满了历史的黑色幽默:曾经被寄予厚望的“救世主”,最终成了百姓换取粮食的“货物”。

公元387年八月,张大豫被押解回姑臧。在吕光的命令下,他被公开处斩。刑场周围,挤满了围观的百姓。没有同情,没有惋惜,只有漫天的石块和愤怒的咒骂砸向这个曾经的“凤凰”。吕光大概也亲临现场,看着这个对手的末路,冷冷地补上最后一刀(也是历史对他的盖棺定论):“尔祖张轨,收容流民,活人无数,方得凉州民心,成就基业。尔却反其道而行,掠民自肥,视百姓如草芥!今日之报,实乃天理昭昭,合该如此!”这句话,彻底钉死了张大豫“失道寡助”的历史标签。

五、余烬微光:敦煌残卷中的“凤凰”印记

张大豫轰轰烈烈的复国运动,从386年二月魏安起兵,到387年八月姑授,满打满算,只有短短136天。这136天,浓缩了十六国乱世流亡宗室几乎所有的典型命运:依靠胡(鲜卑)汉联盟和民心所向迅崛起;因战略短视、刚愎自用错失良机;在困境中丧失道义底线,最终被反噬的民心彻底埋葬。他的失败,不仅是个人的悲剧,也宣告了前凉张氏宗室复国努力的彻底终结,吕光的后凉由此在河西站稳了脚跟。

然而,张大豫在历史书写中,却背负着三重“污名化”。

后凉官方认证“反贼”:胜利者吕光自然要把他钉在耻辱柱上。后凉官方销毁了所有带有“凤凰”年号的文书档案,将张大豫定性为十恶不赦的“反贼”、“逆党”,力图将他的痕迹彻底抹去。

亲爹“甩锅”自保:他那在东晋寄人篱下的老爹张天锡,为了在东晋朝廷站稳脚跟,划清界限,保住自己的富贵(或者说性命),竟然着书立说,把儿子的败亡归咎于其个人“暴虐无道”、“自招祸患”,极力撇清关系。这爹当得,也是相当“硬核”。

正史归入“僭伪”:唐代官修的《晋书》,站在大一统和正统王朝(晋)的角度,将张大豫及其建立的短暂政权归入“僭伪”行列,记录简略且带有贬义,认为不过是乱世中又一个不自量力的割据者。

如果没有意外,张大豫这个名字和他那136天的“凤凰”王朝,可能真的就彻底湮灭在历史长河中了。然而,历史的尘埃有时会被偶然的风吹开。20世纪初,在敦煌莫高窟那个着名的藏经洞里,现了一件编号为p2005的唐代残卷文书。在这份不起眼的残卷上,赫然出现了“凤凰二年”的字样!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像一道穿越时空的微光,瞬间照亮了那段被刻意掩埋的历史。

这份敦煌残卷,虽然脆弱、残破,却是最有力的物证。它无声地宣告:张大豫的“凤凰”年号并非虚构!那个曾在河西走廊掀起滔天巨浪、让百姓箪食壶浆又最终唾弃的“粪车王子”,他短暂的帝王梦想,是真实存在过的!它打破了后凉的官方叙事,也为我们理解那段复杂的历史提供了一个珍贵的、未被完全涂抹的注脚。这残卷,就是历史投来的深邃一瞥,告诉我们,权力的游戏终成尘土,唯有人心向背的印记,能在时光中留下最真实的回响。

尾声:过山车的终点

当广武老汉用那根粗糙的麻绳,死死捆住张大豫手腕的那一刻;当姑臧刑场上,愤怒的石块如雨点般砸向那个跪着的身影;历史这位冷酷的裁判,已经做出了无比清晰的判决。

张大豫,这位人生轨迹跌宕如过山车的前凉世子:乘着最污秽的粪车逃出生天,却妄想以最高洁的“凤凰”之名浴火重生;一度汇聚汉家豪杰、鲜卑铁骑与十万民心,编织出复国的华美锦缎;却又因自己的傲慢、短视和在绝望中的堕落,亲手将锦缎撕碎,染上洮河的血色与百姓的唾弃。

他的136天,是十六国河西走廊民族纠葛、权力倾轧、民心向背的一个激烈缩影。其兴也勃焉,民心如水,载舟远航;其亡也忽焉,民心如火,焚舟成烬。他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在乱世的扉页上,用浓墨重彩(和浓重的血腥味)写下了那条颠扑不破的铁律:得民心者,纵处岭西僻壤,亦可饮马洮河,威震河西;失民心者,纵握广武坚城,亦将叩门无应,阶下成囚。

敦煌残卷上那抹淡淡的“凤凰”墨迹,穿越千年风沙,依旧顽强地诉说着。它仿佛在低语:权力如同姑臧城头的旗帜,终会褪色腐朽;英雄的称号也可能在史官的笔下扭曲变形。唯有民心所向的刻度,如同祁连山的雪线般清晰而永恒,永远丈量着英雄与豺狼、明主与寇仇之间,那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张大豫的过山车,以最惨烈的方式冲过了终点,留下的,是河西走廊上空一声沉重的叹息,和一段令人警醒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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