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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粮草暗战(第5页)

4。纸钱灰里的“官靴印”

暗纹歧路

粮仓角落的纸钱灰被冻成了硬块,像块灰黑色的膏药贴在冻土上。苏棠跪在地上,呵出的白气落在桑皮纸上,瞬间凝成细小的冰晶。她手里的拓包蘸着松烟墨,正一点一点晕染那些半埋在灰里的纹路——那是半个模糊的鞋印,鞋跟处隐约有朵五瓣花的轮廓。

“有了。”苏棠轻声说,指尖拂过拓纸。梅花暗纹的轮廓渐渐清晰,五瓣花的边缘排列着细密的针脚,像一圈圈收紧的年轮。她数了数,每寸竟有八针,比账册里记载的北境官靴制式,多了整整两针。

沈砚蹲在她身边,看着拓纸上的纹路,眉头拧成了疙瘩。北境官员的制式靴,是三年前由工部统一发放的,靴跟的梅花暗纹明确规定为“每寸六针”,针脚间距、花型大小都有定例。这多出的两针,像根扎在眼里的刺,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去把粮仓所有官员都叫来。”沈砚站起身,雪沫从官袍下摆簌簌落下,“包括张启,就算他病得下不了床,也得抬过来。”

半个时辰后,粮仓的空地上站了七八个人。粮官张启裹着件厚棉袍,脸色蜡黄,时不时咳嗽两声,仿佛真的病入膏肓。参军李默穿着铠甲,靴底还沾着军营的泥,他刚从校场过来,听说要查靴子,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耐。其余几个文书、吏员站在一旁,互相打量着彼此的靴子,脸上都是茫然。

“诸位大人,”沈砚举起那张拓纸,声音在寒风中格外清晰,“粮仓发现半个鞋印,靴跟的梅花暗纹是每寸八针,与现行制式不符。烦请各位脱下靴子,比对一下。”

人群里顿时起了骚动。张启捂着嘴咳得更厉害了,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沈大人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个鞋印,说不定是谁从外面带进来的,何必惊动各位同僚……”

“是不是惊动,比对过便知。”沈砚的目光落在他脚上,“张大人先来?”

张启的脚往后缩了缩,最终还是不情愿地脱下靴子。那是双黑色云纹靴,靴跟的梅花暗纹针脚稀疏,苏棠上前用尺子量了量,朗声说:“每寸六针,符合制式。”

接下来是李默。他的军靴比文官靴厚实,靴跟的梅花纹被磨得有些浅,但针脚依旧清晰。“每寸六针。”苏棠测量后说道。

一个接一个,官员们的靴子都被检查过,无一例外都是每寸六针。最后轮到个老文书,他的靴子是旧款,靴面都磨出了毛边,苏棠量完却皱起了眉:“这双是每寸七针,虽不符合现行制式,却也不是八针。”

张启像是松了口气,重新穿上靴子,拍了拍棉袍上的雪:“我说吧,定是沈大人多虑了。说不定是去年的旧靴,穿久了纹路被磨得变密了呢?”

“张大人怕是忘了,”苏棠突然开口,手里还捏着那把小尺子,“磨损只会让针脚变浅、纹路模糊,绝不会让针数变密。每寸八针,意味着比制式靴多绣了两圈线,这不是磨损能做到的,只能是特制的。”

张启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苏姑娘年纪轻轻,懂得还不少。可北境就这么些官员,总不能是哪个穿了特制靴,故意留下鞋印吧?”

“谁知道呢。”沈砚接过拓纸,对着阳光看,“说不定是某位大人,舍不得扔旧靴子,还在穿三年前的款式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李默身上。他是粮仓里任职最久的官员,已经在北境待了五年,比现行制式靴的发放时间还早两年。

李默的脸色沉了下来:“沈大人是怀疑我?”

“只是推测。”沈砚语气平淡,“李参军不妨脱下靴子看看?”

李默冷哼一声,猛地抬脚踹掉靴子。他的左脚靴跟处沾着块干泥,苏棠用布擦干净,仔细量过,依旧是每寸六针。“看清了?”李默的声音带着怒意,“我虽在北境待得久,却还没穷到穿三年前的破靴!”

沈砚没理会他的怒气,目光扫过众人的靴子,最终落在张启那双新靴上。“张大人的靴子很新啊。”他像是随口说道,“什么时候做的?”

张启愣了愣:“上个月刚做的,旧靴磨坏了……”

“旧靴呢?”

“扔了。”张启说得很快,“破得不能再穿,留着占地方。”

苏棠突然走到粮仓墙角,那里堆着些废弃的麻袋和木料。她蹲下身,在一堆冻硬的草料里翻找,很快拎出一只破旧的靴子。靴面满是补丁,靴跟的梅花纹却异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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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垃圾堆里找到的。”苏棠把靴子递给沈砚,“看款式,至少是三年前的。”

沈砚接过靴子,递给苏棠:“量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只破靴上。张启的呼吸变得急促,棉袍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苏棠的尺子落在靴跟处,所有人都听见了她的声音:“每寸八针。”

空气瞬间凝固了。李默的脸色由怒转惊,下意识地看向张启。几个文书交头接耳,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张大人说扔了的旧靴,原来在这里。”沈砚掂了掂那只破靴,靴底还沾着粮仓的黄土,“这双才是你常穿的吧?上个月做的新靴,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张启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最终他瘫坐在雪地里,咳嗽着,却再也装不出病态:“是……是我做的。可那鞋印不是我留的!”

“不是你?”沈砚挑眉,“这靴子一直放在你书房,除了你,还有谁能穿?”

“是……是李参军!”张启突然指向李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前几天去我书房借账册,穿走了这双靴子!他说他的军靴湿了,临时换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李默。李默的脸涨得通红,厉声喝道:“一派胡言!我何时去过你书房?更没穿过你的破靴!”

“那你说,为何粮仓会有八针暗纹的鞋印?”张启嘶吼着,“除了这双靴,北境再没有第二双!”

就在两人争执不休时,苏棠突然蹲下身,用拓包在那只破靴的靴底轻轻一拓,又将拓纸与之前的鞋印拓片比对。“不一样。”她抬起头,语气肯定,“粮仓的鞋印边缘有层薄冰,说明是雪停之后留下的;这只靴子的拓片上有干泥,泥里还混着草屑,是雪停之前沾的。”

沈砚立刻明白了:“也就是说,留下鞋印的人,穿的是另一只每寸八针的靴子。”

张启彻底傻眼了。李默的脸色也缓和了些,却依旧紧绷着。苏棠的目光扫过众人,突然停在李默的铠甲下摆——那里沾着一片干枯的艾草,而粮仓周围种的都是松树,艾草只在城南的炼丹房附近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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