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不再多言,只是微微颔首示意,随即一提缰绳,战马轻嘶一声,迈开步伐,引领着身后杀气腾腾的铁骑队伍,如一股钢铁洪流般从让出的道路中轰然碾过,马蹄声再次密集如鼓点,扬起漫天黄尘,将李澄那辆笨重的马车和不安的身影抛在身后。
不过是官道偶遇,旧日同僚,寒暄几句己是极限。
凌澈心中那份焦灼并未因这小小的插曲而消减半分。
他不断催动坐骑,目光焦灼地投向西北方向。
嘉峪关的战报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那里防御的不仅仅是凶悍的鞑靼人,还有看似内斗不休却虎视眈眈的瓦剌诸部!
瓦剌此时争于内乱,难保不会趁大明东北战事吃紧之际,也想来分一杯羹!
若真如此,蓝玉仅凭区区三万人马,如何抵挡两线压力?
更让凌澈心头发紧的是那个搅局的晋王朱棡!
若是他贪婪冒进,若为独吞军功,难保不会将蓝玉推入死地!
西北的危局,远比东北的金帐汗国更让他揪心。
夜色如墨,篝火在荒野中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士兵们沉睡中疲惫不堪的脸庞。
沉重的鼾声此起彼伏,在这寂静的旷野里显得格外刺耳,却也透着一股令人心酸的安宁。
“指挥使!”胡川的声音带着沙哑,他从营地边缘快步走来,靴子上沾满了露水和尘土。
他走到凌澈身旁的篝火堆前,一屁股坐下,抓起水囊猛灌了几口,才指着远处几匹焦躁不安、打着响鼻的战马,忧心忡忡地说:“照这个跑法,弟兄们还能撑,可这些马快撑不住了。您看那边几匹,马蹄都裂了!”
凌澈顺着胡川所指望去,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这一路强行军,沿途驿站补充的马匹早己不堪重负,损失己逾千匹。
新的马源补充艰难,这行进速度他心中默默计算着时日,一股沉重的无力感悄然滋生。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地面,篝火的光晕中,泥土上那些深深的车辙印痕再次闯入他的眼帘——那是李澄车队留下的。
一路走来,那辆异常宽大沉重的马车留下的印记,比其他任何车辙都要深得多!
尤其之前路过一处陡坡时,他分明看到三五个士兵在后面奋力推车,车身几乎纹丝不动
什么东西会如此沉重?
还有那个女子麦色的肌肤,野性未驯的眼神绝非寻常官宦家深闺养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