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六年三月,沿海急报频传,倭寇如跗骨之蛆,屡犯海疆。
奈何军船匮乏,追击乏力,难以竟全功。
朱元璋龙颜震怒,急令工部督造战船。
正当满朝文武翘首以盼,等着那位素来雷厉风行的勇国公凌澈出山监造时,一个令人瞠目的消息炸开了锅——
勇国公府,早己人去楼空!
府中管家、侍女,连同皇孙皇子、公主们,竟如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消息传入深宫,朱元璋气得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指节捏得发白。
这浑小子!拐跑朕的姑娘也就罢了,竟连朕的皇孙也一并“卷”走!
偌大个应天城,竟容他们悄无声息地遁去?
应天南门,城楼之上。
太子朱标凭栏而立,目光追随着渐行渐远的车驾。
他脸上不见愠怒,反而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对着远方低语,声音温和却带着期许:
“此去经年,归来时,愿尔等少年意气风发,气宇轩昂,皆为国之栋梁!”
头一辆车架上,年幼的朱雄英扒着车窗,小嘴紧抿,眼中不见离愁,唯有对广阔天地无尽的新奇与向往,熠熠生辉。
驾辕处,湘王朱柏则显得格外兴奋。
他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挥舞,朗声大笑,笑声肆意飞扬,仿佛挣脱了樊笼的鸟儿:
“驾——!”
另一辆稍小的、专属于汝宁公主的车厢内,响起一道细弱蚊蚋、带着怯意的女声:
“汝宁…我…我就这样跟着走了,他…他不会生气吧?”说话的是蓝明姝,凉国公蓝玉的女儿,此刻她绞着手中的帕子,脸颊微红,眼神躲闪。
汝宁公主靠坐在软垫上,闻言斜睨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促狭的安抚:
“傻丫头,你爹和我爹都默许了,你还怕什么?他那个人啊,心里指不定多稀罕你呢!要不是母后孝期未满”
说到此处,汝宁的声音蓦地低了下去,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蓝明姝捕捉到她的情绪,连忙用力点头,像是要驱散她的阴霾,声音也坚定了几分:
“嗯!我…我晓得了!你别难过!”
车驾刚驶离应天不过二里,官道前方,骤然被一片刺目的“红云”阻断!
数百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如标枪般肃立。
为首者,指挥使沐春,猛地踏前一步,声如洪钟:“锦衣卫全体——!恭送大人远行!”
话音未落,乌泱泱一片红衣齐齐单膝跪地,甲胄摩擦,发出整齐划一的铿锵之声,声势惊人!
凌澈闻声,从主车中探身而出,稳稳立于车辕之上。
他目光如电,缓缓扫过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庞。
这些,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