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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冻土与新芽(第1页)

雨停后的日头带着股潮气,把储存洞门口的泥地洇得发黑。李狗剩踩着泥泞往脱粒机那边走,鞋底下沾的泥块越来越沉,像绑了两块生铁。王师傅正蹲在机器旁敲敲打打,新换的轴承上还挂着水珠,被朝阳一照,亮得像块浸了油的钢坯。

“试试?”王师傅往手里啐了口唾沫,攥紧扳手。李狗剩赶紧去摇启动杆,铁柄在掌心磨出热意,机器却只“咔嗒”响了两声,没动静。王师傅扒开齿轮箱看,眉头拧成个疙瘩:“轴承和齿轮咬得太死,得加点机油润润。”他摸出个铁皮油壶,壶嘴滴下的油珠落在钢板上,慢慢晕开,像朵黑色的花。

重新启动时,脱粒机先是打了个哆嗦,接着“突突”地转起来,滚筒上的铁齿带起风,卷着地上的碎麦秸打旋。王师傅咧开嘴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你看,烧过的铁就是犟,得顺着它的性子来。”李狗剩望着转动的滚筒,突然觉得这机器像头受过伤的牲口,虽然瘸了腿,却还憋着股劲要往前跑。

老郑背着狙击枪从山上下来,裤脚沾着草籽。他往远处的山脊指了指:“警戒哨说,日军的侦察机绕着山坳飞了三圈,像是在数我们的烟囱。”他从怀里掏出块压缩饼干,掰了半块递给李狗剩,“刚收到消息,他们的主力往南撤了,但留了支小分队,估计是想摸清楚咱们的储存洞位置。”

饼干在嘴里干得发涩,李狗剩嚼着嚼着,尝到点麦香——是用洞藏的新面做的。他想起那个戴头巾的大娘,此刻说不定正蹲在油灯下,把挑拣好的麦种装进陶罐。昨天夜里,他听见洞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凑过去一看,大娘正用布片把陶罐裹了三层,塞进石缝里,嘴里念叨着:“冻不着,冻不着,开春就能醒了。”

“小分队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李狗剩摸了摸步枪的扳机,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老郑却摇头,往枪管上抹了点机油:“不能硬拼。他们带了工兵铲,说不定是想挖地道炸储存洞。得给他们设个圈套——赵德胜在西边山沟里埋了诡雷,用的是日军没炸响的燃烧弹壳。”

诡雷两个字让李狗剩想起王师傅焊轴承时的样子,都是把碎铁拼起来,再给敌人来个措手不及。他跟着老郑去检查伪装,山沟里的茅草被雨水压得贴在地上,露出埋雷的土块——新翻的土色比周围深,赵德胜往上面撒了把烧焦的麦壳,瞬间就看不出痕迹了。“这雷炸起来有讲究,”赵德胜捏着根细铁丝调试引信,“不伤人,就炸飞周围的土,把他们困在沟里。咱们的目的是保储存洞,不是跟他们耗弹药。”

晌午的日头爬到头顶,储存洞门口晒满了麦种。老乡们把焦黑的麦粒挑出来,剩下的黄粒摊在竹匾里,像撒了层碎金子。那个戴头巾的大娘蹲在竹匾旁,用手指一粒一粒地捻,遇到带黑斑的就扔进旁边的破筐。她的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捻麦粒的动作却轻得像抚摸婴儿:“多挑出一粒坏的,明年就少长一棵草。”

李狗剩蹲下来帮忙,麦粒在掌心硌得慌,像攥着把小石子。他想起爹筛铁砂时的样子,也是这样一粒一粒挑,把碎铁里的尘土都筛干净,说这样打出的铁器才结实。“大娘,”他忍不住问,“一亩地要撒多少种子?”

大娘往竹匾里撒了把麦粒,麦粒落下的声音沙沙响:“当年你大爷在时,一亩地撒三升。现在种子金贵,就撒一升,剩下的留着,万一春天再遭灾呢。”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指缝里漏出的麦粒滚到泥里,“你大爷就是护种子没的,去年日军来抢粮,他抱着种子袋往山里跑,被机枪扫中了”

李狗剩赶紧捡起泥里的麦粒,在衣角上蹭掉泥。麦粒的芽尖己经有点蔫,他赶紧放进嘴里含着——舌头上的唾沫能让它缓过来。大娘看着他的动作,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还藏着黑灰:“傻孩子,一颗麦粒救不了急。但你护着它的样子,像极了我家老头子。”

午后的山风带着股寒气,吹得竹匾里的麦粒打颤。老郑突然从山脊上跑下来,军靴踩在水里溅起水花:“来了!三个鬼子,穿着便衣,扛着锄头,装成老乡往这边摸。”他往狙击枪里压子弹,弹壳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山坳里格外清楚,“他们腰里鼓鼓囊囊的,肯定藏了手榴弹。”

王师傅“哐当”一声扔下扳手,往脱粒机后面钻:“我去把机器挪个地方,别让他们看出这是兵工厂。”他刚拽着机器的铁架使劲,突然“哎哟”一声——昨天被火星烧破的棉袄里,露出块红肿的烫伤,是修机器时被焊花烫的。

“我来!”李狗剩冲过去,和王师傅一起抬机器。铁架在掌心硌出红印,像扛着块烧红的铁砧。两人把脱粒机挪到棵烧焦的槐树下,树上的残枝还滴着水,正好遮住机器的铁齿。王师傅往机器上盖了捆湿麦秸,拍了拍手:“这下像堆柴火了,鬼子眼神再尖也看不出来。”

三个“老乡”越走越近,锄头在肩上晃悠,脚步却虚浮得很——真老乡扛锄头,肩膀是沉的,他们的肩膀却往上耸,像是怕锄头掉下来。李狗剩躲在储存洞的伪装木板后面,手里的步枪在发抖,不是怕,是急——他看见最前面的鬼子往竹匾的方向瞟,眼里闪着贼光。

“打!”老郑的声音从树后传来,紧接着是狙击枪的闷响。最前面的鬼子像被人踹了一脚,手里的锄头飞出去,露出腰里的手榴弹。另外两个鬼子慌忙往槐树下躲,正好撞在脱粒机旁的湿麦秸上。

“有埋伏!”鬼子的喊声变了调,伸手去摘手榴弹。王师傅突然从麦秸堆里滚出来,手里攥着根铁钎,狠狠扎进鬼子的手腕。铁钎是修机器时剩下的,尖头还带着毛刺,扎进去的地方立刻冒出血珠。

另一个鬼子掏出了手榴弹,拉弦的声音“嗤嗤”响。李狗剩来不及多想,举起步枪就扣扳机——子弹打偏了,擦着鬼子的耳朵飞过去,打在槐树上,溅起串木屑。鬼子被惊得手一抖,手榴弹掉在地上,滚到竹匾旁边。

“快躲开!”李狗剩扑过去,想把手榴弹踢开。可脚下的泥太滑,他摔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手榴弹冒着白烟。就在这时,那个戴头巾的大娘突然扑过来,用拐杖把榴弹扒到沟里——“轰隆”一声巨响,泥土溅了她满头满脸,竹匾里的麦粒却一颗没炸着。

李狗剩爬起来时,看见大娘趴在地上,拐杖断成了两截。他刚要去扶,大娘却自己坐起来,摸了摸头上的头巾,从里面掉出几粒麦粒:“还好,种子没炸着。”她的手还在抖,却比刚才攥麦穗时稳多了。

三个鬼子被解决了,老郑在他们身上搜出张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储存洞的位置。“看来他们早就盯上这儿了。”老郑把地图揉成一团,塞进嘴里嚼了嚼,“这是想趁咱们收完麦子,防备松懈的时候下手。”

王师傅蹲在地上看那个被铁钎扎伤的鬼子,突然“咦”了一声:“这鬼子手腕上有个铁砧印记,是铁匠铺的标记。”他扒开鬼子的袖口,印记旁边还有串日文,“兵工厂的铁匠?难怪他们能找到这里,肯定是懂机器的,闻着机油味来的。”

李狗剩突然想起爹打铁时的样子,爹的手腕上也有个铁砧印,是年轻时被烧红的铁砧烫的。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只有扛麻袋磨出的茧子。“铁匠也当鬼子?”他咬着牙问,手里的步枪握得更紧了。

“被逼的呗。”王师傅往鬼子身上吐了口唾沫,“但被逼的也不能坏了良心。机器是用来造农具的,不是用来杀人的;铁是用来打锄头的,不是用来造炮弹的。”他捡起地上的铁钎,往鬼子的工具箱里戳了戳,里面掉出个小铁锤,锤头还带着烧红的痕迹。

处理完鬼子的尸体,老乡们又开始挑麦粒。被手榴弹震飞的麦粒捡回来不少,大娘把沾着泥的麦粒放进嘴里,用牙嗑掉泥壳,吐出来的麦粒虽然沾了点血丝,却依旧饱满。“能种,”她把麦粒放进竹匾,“土是干净的,种下去就能活。”

傍晚时,李狗剩去看储存洞门口埋的子弹壳。他掀开石头,里面的泥土湿漉漉的,嫩芽己经钻得更长了,嫩白的芽尖泛着点绿,像刚出生的小草。他往土里浇了点水,水珠顺着芽尖滚下去,渗进泥土里,没一点声响。

王师傅扛着块新钢板走过来,钢板上的防锈漆在暮色里泛着青蓝:“老郑说,日军的大部队可能要退了,他们在南边吃了败仗,顾不上咱们这山沟了。”他把钢板靠在槐树上,钢板的影子投在地上,像块巨大的铁砧,“明天开始修兵工厂的机器,先把车床修好,能造零件了,脱粒机就能多造几台,明年老乡们种地就省力了。”

李狗剩摸着子弹壳里的嫩芽,突然觉得这芽子像把小镰刀,虽然还软,却憋着股要割开冻土的劲。他想起爹常说的话,铁要冷透了才好锻,地要冻透了才好种。今年的土地被烧过,被冻过,明年长出的麦子,说不定比哪年都壮实。

夜里的储存洞格外暖和,油灯把每个人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忽大忽小的像在跳舞。老乡们围着油灯搓麦粒,搓下来的麦糠落在地上,铺了层厚厚的白。大娘把最饱满的麦粒装进陶罐,用红布封口,放在洞最里面的石台上:“这是‘种子王’,开春第一犁就撒它。”

李狗剩坐在岩壁旁,摸着昨天刻的字。“爹”字旁边的石屑己经被风吹干净,刻痕里积了点尘土,像蒙了层薄霜。他想用刺刀再刻点什么,却发现岩壁上己经有人刻了字——是王师傅的笔迹,歪歪扭扭的“机器”两个字,旁边还有个小小的铁砧图案。

老郑在擦狙击枪,镜片反射的灯光照在岩壁上,把“机器”两个字照得发亮。“狗剩,”他突然开口,“等打完仗,你想干啥?”

李狗剩望着油灯里跳动的火苗,火苗把他的影子投在“机器”两个字上,像在抚摸那两个字:“跟王师傅学修机器,再跟爹学打铁。打出的铁既能造机器,也能造锄头,最好能给每个老乡都打把新锄头,比日军的刺刀还结实。”

王师傅正在给车床零件上油,听到这话突然笑了,油壶里的机油洒出来,在地上积成小水洼:“傻小子,机器能造锄头,锄头也能变成武器。去年有个老乡,用锄头劈死了两个鬼子,那锄头就是我打的,刃口磨得比刀还快。”

油灯突然“噼啪”响了一声,灯芯结了个灯花。李狗剩看见自己刻的“零件”两个字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小的麦粒图案,是用指甲刻的,浅得几乎看不见。他知道是谁刻的——只有那个戴头巾的大娘有这样的指甲,指甲缝里总嵌着麦糠,刻出来的痕迹带着点毛边。

天快亮时,李狗剩被冻醒了。储存洞的角落里结了层薄霜,他摸了摸怀里的步枪,枪管冷得像冰。突然听见洞外传来“沙沙”声,他赶紧握紧枪,却看见王师傅扛着脱粒机的零件走进来,眉毛上结着白霜:“睡不着,去看看机器,发现齿轮上结了冰,怕冻裂了,就拆回来焐焐。”

零件放在油灯旁,冰碴子慢慢化成水珠,顺着齿轮的齿牙往下滴,像机器在流汗。王师傅用布片擦着零件上的冰,嘴里念叨着:“铁这东西,怕的不是冻,是忽冷忽热。就像人,怕的不是遭罪,是没了盼头。”

李狗剩望着油灯下的零件,突然觉得这些冰冷的铁家伙也有了温度。它们和那些被精心呵护的麦粒一样,都在等着春天。等冰雪化了,土地软了,机器会转起来,麦粒会钻出来,在这片被烧焦又被冻透的土地上,长出新的希望。

他悄悄走到储存洞门口,掀开木板往外看。天边己经泛出鱼肚白,远处的山脊像条刚睡醒的龙,脊梁上顶着层薄雪。埋子弹壳的地方,泥土微微鼓起来,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李狗剩把耳朵贴在地上,仿佛能听见嫩芽顶破土层的声音,细微却坚定,像极了爹当年打铁时,小锤敲在铁砧上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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