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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冰融与机鸣(第1页)

惊蛰那天,山坳里的冰开始淌泪。储存洞门口的雪水汇成细流,顺着石缝往下钻,把冻土泡得软乎乎的,踩上去能陷进半只鞋。李狗剩蹲在脱粒机旁,看王师傅给轴承上油,油葫芦是用日军的水壶改的,壶嘴被挫得尖尖的,正好能伸进轴承缝里。

“这老伙计得醒醒盹了。”王师傅捏着油葫芦往齿轮箱里挤,金黄的机油顺着齿牙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池,映着天上的流云。他的后腰还贴着大娘给的草药膏,是用艾叶和白酒熬的,闻着呛人,却能压住弹片旧伤的疼。“等雪化透,就得靠它脱新麦了。”

李狗剩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攥紧扳手帮着拧螺丝。螺丝是用日军的步枪枪管车的,螺纹细密,王师傅说这叫“咬得紧”,就像地里的麦根,扎深了才不会倒。他突然想起昨夜梦见爹,爹正举着小锤敲铁砧,火星落在新打的犁铧上,溅成一片金——醒来时,岩壁上“爹”字的刻痕里,积了层融雪化成的水,湿乎乎的像眼泪。

储存洞外的空地上,老乡们正忙着翻地。赵德胜拄着铁拐杖,指挥大家把冻土块敲碎,拐杖头在地上戳出密密麻麻的小坑,像给土地打了层底肥。“去年日军烧过的黑土,得晒足了太阳才养庄稼。”他往冻土上撒了把草木灰,是用脱粒剩下的麦秸烧的,灰里还混着没烧透的麦壳,“这玩意儿比化肥管用,苗长得壮。”

大娘挎着竹篮,往新翻的地里撒“雪水浸种”。篮里的麦粒泡得鼓鼓的,芽尖冒出半寸长,嫩白里透着点浅绿。“这是‘种子王’里挑出的头茬,”她用手指把麦粒按进土里,指甲缝里嵌着黑泥,却笑得满脸皱纹,“雪水浸过的,抗虫。”李狗剩凑过去看,麦粒埋进土里的瞬间,芽尖竟轻轻颤了颤,像在点头。

老郑带着侦察兵往南边山口走,步枪斜挎在肩上,枪带磨得发亮。“日军的据点撤了,”他回头对李狗剩喊,“但留了个观察哨,在鹰嘴崖上——得把它端了,不然咱种地都不踏实。”他指了指崖顶的炊烟,“就两个哨兵,用赵德胜的‘无声雷’就行。”

赵德胜眼睛一亮,往拐杖里塞了颗手榴弹:“那雷我改了,用的是日军的信号弹引信,炸起来没响声,就喷烟。”他拽着李狗剩往西边山沟走,“去取雷,顺便让你看看我新埋的‘连环绊索’,一根绳能拽响仨雷。”

山沟里的积雪化了大半,露出赵德胜埋雷的土坑。他用刺刀挑开薄土,露出个用日军罐头盒做的雷壳,盒盖上钻了十几个小孔:“里面填的是石灰粉和碎铁片,炸不开花,却能迷眼。”他往绊索上系了根红布条,“这布条浸过桐油,雨淋不坏,咱自己人看见就绕道。”

李狗剩摸着雷壳上的小孔,突然想起王师傅淬火的样子:“这铁片也得淬过火吧?”赵德胜咧嘴笑,露出颗豁牙:“还是你懂!王师傅帮我敲的,说硬得能划开日军的钢盔。”他突然压低声音,“我在鹰嘴崖下还埋了颗‘大家伙’,是用没炸的航空炸弹改的,够他们喝一壶。”

往回走时,李狗剩看见道新踩的脚印,从山口一首通到储存洞方向。脚印比日军的牛皮靴小,是布鞋印,鞋跟磨得歪歪扭扭——像逃难的老乡。他刚要喊老郑,却看见脚印在槐树下拐了弯,往西边的空窑去了,窑门口还晾着件打补丁的蓝布衫,和大娘那块绣麦花的碎布一个料子。

“是张大爷!”李狗剩认出那蓝布衫,是邻村的张老汉,去年日军扫荡时逃进了深山。他往空窑里喊了声,张老汉颤巍巍地钻出来,手里攥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半袋发霉的麦粒。“就剩这些了,”老汉抹着泪,“村里的麦种全被日军抢了,我想着你们这儿或许还有”

大娘听说了,把张老汉拉进储存洞,往他怀里塞了满满一陶罐“种子王”:“拿着,春播不能误。”张老汉要跪谢,被王师傅拽住:“谢啥?都是中国人,救种子就是救命。”他往老汉手里塞了把新打的镰刀,“这刀快,割麦省力。”

张老汉走时,李狗剩帮他背陶罐,罐底在背上硌出个印,却觉得比步枪还沉。“等秋收了,我加倍还。”老汉回头望了眼储存洞,眼里的光像点燃的油灯。李狗剩突然明白,所谓的“种子王”哪只是罐里的麦粒?是你给我半袋,我还你一瓢的情分,是这山沟里扯不断的根。

王师傅的播种机终于造好了。木头做的种子箱上,他用红漆画了片麦浪,穗粒饱满得像要掉下来;铁制的排种管磨得发亮,管口斜着切了个角,王师傅说这样麦粒落地才匀。“试试?”他往箱里装了把浸好的麦种,摇动摇把,麦粒顺着排种管往下掉,在地上排成条笔首的线,像用尺子量过的。

李狗剩扶着播种机往前走,木轮在融雪的地里压出两道辙,像给土地系了条腰带。麦粒落在辙里,瞬间被湿土裹住,芽尖朝上,像无数只小手在招手。“比手撒匀实十倍!”赵德胜拄着拐杖跟在后面数,“一亩地能省两升种,五十亩就是一石——够一个连吃半月的。”

傍晚试机时,老郑端着狙击枪回来了,枪托上沾着点石灰粉。“鹰嘴崖的哨端了,”他往火堆里扔了个日军的钢盔,“那俩哨兵被赵德胜的‘迷眼雷’糊了脸,举手投降时还在揉眼睛。”他从怀里掏出张纸,“这是从哨卡搜的,日军要在三月底搞‘清乡’,说是要‘犁庭扫穴’。”

王师傅往播种机的齿轮上抹了把黄油:“让他们来。”他指了指新翻的土地,“麦种进了土,就像咱的根扎进了这山沟,他们犁得再深,也刨不尽。”他往工具箱里塞了把新锻的凿子,“连夜再打二十把镐头,藏在地窖里,真要是来了,咱就跟他们拼挖地——看谁能把种子刨出来!”

夜里,储存洞的油灯亮到天明。老乡们围着油灯搓麦粒,搓下来的麦糠落在地上,铺了层厚厚的白,像落了场细雪。大娘把最饱满的麦粒装进陶罐,用红布封了口,在石壁上凿了个新洞藏进去,嘴里念叨着:“藏得深,藏得深,开春就能生根。”

李狗剩帮王师傅打铁,拉风箱的手劲越来越足,火苗舔着铁块,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忽大忽小的像在跳舞。王师傅抡着大锤,小锤敲在铁砧上的响,和外面融雪的滴答声混在一起,像支刚起头的春耕曲。“这铁得锻七遍,”他往铁块上泼了瓢水,“就像麦种得浸七遍雪水,才能扛住灾。”

天快亮时,李狗剩去看那片新播的麦地。月光把麦芽照得发白,芽尖顶破了薄土,嫩茎挺得笔首,像插在地里的细银针。他想起爹说过,麦子要经三冻三化才能成,人也得经三灾三难才能强。这冻土下藏着的,哪只是麦种?是王师傅的锤,老郑的枪,大娘的罐,是每个人心里那点烧不灭的火。

老郑在山脊上吹起了口哨,是《松花江上》的调子,在融雪的清晨里飘得很远。李狗剩知道,这调子不是唱悲伤,是唱念想——念着没见过的春天,念着能安心种地的日子,念着那些藏在土里、埋在心里、总有一天要破土而出的希望。

他往储存洞的石壁看,那些刻字在晨光里闪着光。“爹”字的刻痕里,冒出了棵细小的草,是风吹来的种子落在里面发的芽,草叶缠着刻痕,像在给“爹”字系了条绿丝带。李狗剩突然笑了,蹲下来给小草浇了点融雪水,水珠顺着草叶滚进刻痕,像滴进了时光的缝里。

王师傅推着播种机往东边的荒坡走,木轮在地上转得“咯吱”响。大娘挎着竹篮跟在后面,篮里的麦种晃出“沙沙”的响。赵德胜拄着铁拐杖,在前面探路,拐杖头在地上戳出的小坑,正好能种下一颗麦粒。李狗剩扛着步枪,走在最后,枪托在冻土上敲出“笃笃”的声,像在给这刚醒的土地,打个结实的招呼。

风从山梁上吹过,带着融雪的潮气,吹得麦种在土里轻轻动了动,吹得播种机的木轮转得更快,吹得大娘的头巾飘起来,像面小小的旗。李狗剩知道,这风里藏着春天的信,信上写着:冻土要化了,种子要醒了,那些握过锤、扛过枪、护过种的手,该撒下新的希望了。而这希望,一旦落了地,就再也挡不住,只会往高里长,往亮里长,长成漫山遍野的麦浪,长成敲不完的铁鸣,长成比任何时候都结实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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