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二世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现在…现在是1914年6月27日!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早就被天幕给吓破了胆!俄国…俄国不会参战了!尼古拉不会为了该死的塞尔维亚跟我们开战了!”
他猛地看向旁边同样脸色惨白的小毛奇和法金汉,“我们…我们还有选择!这场仗…打?还是不打?”
巨大的抉择摆在眼前。
不打?萨拉热窝的刺杀就算明天不再发生,但奥匈与塞尔维亚的矛盾却不会消除。
但少了俄国,奥匈帝国独自对付塞尔维亚,或许能控制住?英法会不会介入?
打?天幕己经把结局血淋淋地摊开——帝国的毁灭,皇冠的落地,无尽的耻辱和赔款!
威廉二世、小毛奇、法金汉,以及首相贝特曼-霍尔维格,全都陷入了激烈的、关乎国运的辩论。
是冒险求和,还是孤注一掷改变历史轨迹?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此时,柏林无忧宫内,没有一个人人,哪怕眼角余光,瞥向天幕上那个还在病床上激动讲述“光辉战绩”、名叫阿道夫的蒙眼伤兵。
在这个决定帝国生死存亡的关头,一个小兵,哪怕他有一级铁十字勋章,也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同样的天幕光芒,也笼罩着伦敦和巴黎——
伦敦,白金汉宫。
乔治五世国王看着天幕上沙皇一家倒在血泊中的画面,脸色发青,手指冰凉。
旁边的首相阿斯奎斯、外交大臣格雷、海军大臣丘吉尔,个个面色凝重如铁。
“凡尔赛条约…真的能捆死德国吗?”阿斯奎斯打破了沉默,声音干涩。
天幕上德国战败的结局是看到了,但付出的代价呢?
“看看那赔款数字…德国人会被榨干,会恨透了我们。而法国人将会独霸欧洲,这同样是英国无法忍受的…”
丘吉尔叼着雪茄,眉头紧锁,罕见地没有慷慨激昂。他盯着天幕上德军投降的混乱场面,又扫过刚刚切换的伤兵医院画面(同样被忽略了那个阿道夫),最后目光落回沙皇灭门的惨剧上。
“胜利了…是的。”他吐出一口浓烟,“但看看法国…天幕说他们损失了几百万人口!那是整整一代人!不是伤筋动骨,是…是被砍掉了三分之一条命!”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我们呢?索姆河…那些小伙子们…成片地倒在机枪下…如果再来一次…我担心老百姓会冲进白金汉宫把我们都如同查理一世一样送上绞刑架”
巴黎,爱丽舍宫。普恩加莱总统、总理维维亚尼、外交部长、霞飞、福煦,所有人脸上都看不到胜利者的喜悦,只有一片惨淡的灰败。
“几百万…”霞飞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梦魇般的沉重。
凡尔登、索姆河…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画面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法国…流干了血。”他看向福煦,这位以进攻著称的将军,此刻眼神也黯淡无光。再辉煌的战略,也填不满数百万生命的空洞。
福煦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石头砸在地上:“赢了战争…输掉了未来。德国人被压垮了,但我们…也只剩下一口气。”
他指向窗外,仿佛能看到天幕下普通的法国人,“他们…还会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再填进那样的绞肉机里吗?为了一个…可能几十年后就会卷土重来的敌人?”
恐慌和反思,如同瘟疫,从天幕蔓延到英法社会的每一个角落。
大学校园里,学生们停止了欢呼,围在一起激烈争论着战争的代价是否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