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的冷光,将1925年的“未来”粗暴地塞进1914年6月26日的夜空。
画面不再是硝烟弥漫的战场与一战后混乱的德国,而是冰冷的电子音宣告:
【历史影像加载:魏玛共和国总统选举,1925年。】
【背景:执政七年的社会民主党领袖总统埃伯特病逝。】
“社会民主党?!”柏林无忧宫里,一声暴怒的咆哮几乎掀翻了屋顶。
皇帝威廉二世,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天幕上那个刺眼的政党名称,脸上肌肉扭曲,像一头被踩了尾巴的狮子。
“朕退位之后…竟然是这帮人掌权?!掌了七年?!七年!”他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手边一个精致的银质烟灰缸,狠狠砸向映着天幕的窗户。“哗啦”一声脆响,玻璃碎片西溅。
旁边的心腹侍从吓得一哆嗦,大气不敢出。
威廉二世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极右!或者极左!哪怕是无政府状态!都比这群该死的‘中间派’要好!”
他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地咆哮,
“极右会想着恢复秩序,恢复荣耀!极左会搞砸一切,然后人民就会怀念皇帝!怀念霍亨索伦!可社会民主党?呸!”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充满了鄙夷和愤怒,“他们想干什么?平衡?稳定?防止复辟?!他们只想保住自己那点可怜巴巴的权力!像一群守着奶酪洞的老鼠!他们堵死了朕…堵死了德意志回到正轨的所有可能!”
威廉二世越想越气,脸色铁青。
在他构想的剧本里,未来的德国要么在落榜生这样极右的强人手中浴火重生,要么在极左的混乱中崩溃(然后他或者他的子孙“应人民呼唤”归来)。唯独不能是这种温吞水般的“民主”中间派掌权!这让他复辟的希望,渺茫得像夜空里的寒星。
巴黎,爱丽舍宫。总统普恩加莱和总理维维亚尼看着天幕,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和冰冷的算计。
“鲁尔…鲁尔危机…”
普恩加莱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锐利,
“难怪,我们法国军队开进鲁尔矿区,强行索取战争赔款,闹得天翻地覆…德国的魏玛政府,居然像个缩头乌龟!搞出那个什么…‘消极抵抗’?工人罢工,官员怠工,工厂停工…像一群忍者神龟缩在壳里!”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是社会民主党在掌舵。这帮人,骨头是软的!只求稳住国内,根本不敢、也没魄力跟我们硬碰硬!”
“忍者神龟…很形象。”维维亚尼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同样的寒光,“总统先生,这给我们提了个醒。等这场真正的、该死的一战结束之后,”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刻骨的阴狠,“我们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乌龟’政党继续统治德国!那对我们法国的安全,是慢性毒药!”
一旁的福煦立刻接口,声音斩钉截铁:“没错!最好让那个‘落榜生’那样的极右疯子上去!或者任何能把德国再次点燃的狂徒!让他们上台!让他们撕毁条约!让他们重新武装!让他们再次叫嚣复仇!”
福煦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震得杯子一跳,“这样!我们法国!就有最正当、最无可辩驳的理由——为了欧洲和平!再一次发动战争!把德国彻底打趴下!永绝后患!”
普恩加莱和维维亚尼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立刻赞同,但也没有反驳。
福煦描绘的前景,带着一种复仇的快意。
只是,总统的目光想起天幕上未来西线尸山血海的画面,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掠过心头:法国…流了那么多血,死了那么多人之后…真还有人,有力量,再发动一场战争吗?哪怕是“正义”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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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尼黑,一条阴暗潮湿的后巷。寒风卷着垃圾和尘土。角落里,落榜生穿着破旧大衣、更有啃着一个从垃圾桶里掏出来的己经变味的黑面包夫。
他虽然用着这个变质的黑面包暂时安抚着饥肠辘辘的肝子,但眼睛却像饿狼一样死死盯着天幕上关于魏玛共和国和社会民主党的信息。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