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哗然。夸后辈者多,点名到这一份上的,极少。
赵桓话锋一转,似笑非笑道:“许卿,这犬侄……可是已婚?还是已有定亲之人?”
许茂心头微震,面色却一派恭敬:“回陛下,犬侄年尚弱冠,一直专于学业,未曾婚配,家中亦未替他订亲。”
“哦?”赵桓挑了挑眉,眼底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可惜了。”他轻轻地叹了一句,笑着补上,“如此人物,若无良缘相配,朕心实不忍。”
朝堂上寂然片刻,百官皆听得明白了。
皇帝这话,已经不是试探,是明说。
有人轻吸一口气,有人暗暗点头,许敬德,入了天子的眼,怕是要入那凤池龙门了。
赵桓微微一笑,指尖轻轻叩着龙椅扶手,语气半似随意,半似感慨地续了一句:“如此人物,若无良缘相配,朕心实不忍。”
殿中静了半瞬,几位老臣互视一眼,却不敢随口接话,只听赵桓语调一转,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地慢悠悠道:
“许卿,朕想着啊,既你家犬侄尚无婚配,也无订亲,那不若由朕来牵这条红线,如何?”
此言一出,朝堂气氛立马一变。
那前一秒还在思忖陛下是否只是随口一提的人,此刻神色都不免变了几分,这已经不是夸奖,甚至不是赏识,这话若落在礼部的《大典》里,那就是皇恩成婚,名正言顺的赐婚序曲了!
许茂一时愣了神。
他年过五旬,官至正三品,早已不是初入朝堂的小吏,平日里也惯了临危不乱,可赵桓这句牵红线,却是半点征兆都无,就这么砸了下来,砸得他脑中都嗡了一声。
不过他到底是老成持重之人,片刻后便回神来,忙上前一步,恭身一礼,声音沉稳:
“犬侄愚钝,能得陛下青眼,已是三生有幸,至于婚事……臣不敢妄言,愿听陛下裁度。”
这话说得极有分寸。既表了态,又没擅自代儿定下婚事,给皇帝面子,也留了家中余地。
赵桓笑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满意的神色。
“许卿放心。”他说着,缓缓起身,走下御阶,语气带着几分揶揄似的轻松,“朕这牵红线,可不是胡乱牵的。”
“若要许郎成婚,自然要门第相当、德才兼备、心性匹配。这桩亲事,不光要郎才女貌,更要志同道合,才好共担风雨。”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百官,轻飘飘一句:“许敬德,朕要将他放在东宫之侧,今日是夸琴画,明日是议政务,此人志气不凡,心境沉稳,未来之路,不止于书斋之中。”
这话一出,底下已是阵阵轻吸冷气声。
“东宫之侧”?!
这不仅仅是赐婚前奏,这已经是在明着往储位布棋了!谁都知道,凡是入得东宫近侍、谋士、伴读之列,若非天子心腹,便是未来权臣!
赵桓却没再细说,只笑着看了许茂一眼:“你这儿子,比你藏得深。”
许茂低头,不敢应,只道:“教子无方,不敢居功。”
赵桓点头,笑意渐浓:“朕这红线,不能牵得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