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网

第61章 伯爵府选址（第1页）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轻响。车厢里铺着厚厚的锦垫，暖融融的，衬得窦明脸颊的红晕愈发明显。她侧坐着，眼观鼻鼻观心，手指却无意识地卷着衣袖，连耳尖都绷得紧紧的。

马渊看她这副模样，心里那点逗弄的心思便冒了出来。他原本正襟危坐，忽然伸手，轻轻握住了窦明放在膝上的手。

那手微凉，指尖软软的，像揣了团棉花。窦明猛地一颤，下意识想抽回手，指尖刚要用力，却瞥见马渊眼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不知怎的，那点力气忽然就泄了。她睫毛颤了颤，终究是没再动，任由他握着，只觉得掌心渐渐发烫，连带着心跳都乱了节拍。

马渊察觉到她的顺从，心头一喜，握得更紧了些。这双手不像他的，布满厚茧，她的手细腻柔软，握在掌心里，竟让他觉得比握长枪还要踏实。

“明儿，”他低声开口，声音在摇晃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我知道自己是个粗人，不会说那些风花雪月的话。但我心里清楚，我钟情于你。”

窦明猛地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讶。

他迎着她的目光，眼神认真得不含一丝玩笑：“官家赐了伯爵府，往后你便是这府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我马渊别的不敢说，在这京城里，我在男人堆里能排到第几，你在女人堆里就能站到第几。谁要是敢轻慢你，便是与我为敌。”

这话听着是糙了些，带着武将独有的首白甚至霸道，可窦明却半点不觉得刺耳。她听懂了，这是他能给的最实在的承诺——不是虚无缥缈的海誓山盟，而是用他的权势和性命，为她撑起一片天。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吟，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羞怯与欢喜：“我信你。”说完，轻轻点了点头。

马渊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那笑容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那个沉稳冷峻的将军，倒像个得了糖的孩子，眼里的光亮得惊人。他忍不住又握紧了些她的手，仿佛要将这份承诺，连同掌心的温度一起，牢牢刻进彼此的骨血里。

马车还在前行，窗外的喧嚣渐渐远了，车厢里只剩下两人交握的手，和空气中悄悄蔓延开的、甜丝丝的暖意。

马车“吁”地一声停稳，马渊先跳下马车，转身朝车里伸出手。窦明搭着他的手下来，脚刚沾地，就见周围的侍女和亲兵都低着头，嘴角却绷不住笑意——显然是瞧见了两人一路牵着的手。

她脸颊又热了起来，想抽回手，却被马渊攥得更紧。“都是自家弟兄和姐妹，”他坦然道，“你往后是这府里的主母，他们的前程都系在你我身上，不必拘束。”说着，他扬声对亲兵们道，“往后主母的话，便如我的令，谁敢怠慢，军法处置。”

亲兵们闻言，“唰”地一声单膝跪地，齐声喝道：“属下参见主母！”声音洪亮，震得池畔的柳树叶都晃了晃。

窦明被这阵仗惊了下，随即定了定神，学着母亲平日里的样子，温声道：“众位将士快快请起。伯爷在外征战，多亏你们护持，该谢的是我才是。”

“谢主母！”亲兵们起身时，看窦明的眼神多了几分敬重——这位未来的主母，既有大家闺秀的温婉，又不失气度。

刚要往里走，就见两个穿着青色官袍的人快步迎上来，拱手行礼：“下官见过广安伯。”

马渊颔首：“两位大人久等了。”这两人是工部派来的，昨夜他让人递了话，今日要选宅邸，没想到来得这么早。

“伯爷客气了，”为首的官员连忙道，“下官己将附近空置的宅邸都查勘过了，这就带伯爷去瞧瞧？”

金明池畔此刻正是夏末好景致，岸柳垂绦，荷风送香，远处的亭台楼阁隐在花木深处，阳光洒在池面上，碎金般晃眼。窦明看得有些出神，被马渊轻轻拉了拉衣袖：“先去看宅子，看完再陪你逛。”

她红着脸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第一处到的是沈园。朱漆大门上的铜环擦得锃亮，推门进去，庭院开阔，正房、厢房、花园一应俱全，廊下的雕梁画栋虽有些褪色，却仍能看出当年的气派。

“这是前朝一位三品大员的旧宅，”工部官员介绍道，“规制与伯爵府相符，只是有些地方年久失修，稍作修缮便能入住。”

马渊环顾一周，转头问窦明：“明儿觉得如何？”

窦明打量着院里的石榴树，轻声道：“我不懂这些的，伯爷做主就好。”

“往后是咱们俩住，你得瞧着顺眼才行。”马渊不依，拉着她往外走，“去看下一处。”

第二处是和园。门脸比沈园小些，进了门却别有洞天——院心竟有一方锦鲤池，池里数十尾锦鲤游弋，红的、金的、白的，尾鳍扫过水面，搅起一圈圈涟漪。池边搭着木廊，廊下摆着石桌石凳，头顶爬满了紫藤，看着格外清雅。

窦明一看见那些锦鲤，眼睛顿时亮了，脚步也停住了，忍不住趴在栏杆上看得入神，嘴角漾起浅浅的笑意，像个得了趣的孩子。

马渊看她笑得眉眼弯弯，心里当即有了主意。他对还在介绍“园虽小却精致”的工部官员道：“就这儿吧。”

两位官员都愣了，对视一眼，眼里满是诧异。方才在沈园还仔细看了半晌，怎么到这儿，主母刚笑了笑就定了？以前陪那些勋贵选宅，哪个不是挑挑拣拣，看个十几处才罢休，这位马将军倒是痛快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