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哪敢多问,忙躬身应道:“下官遵令,这就安排人着手修整。”
马渊没理会他们的心思,只走到窦明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池里的锦鲤:“喜欢?”
窦明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太草率了?”
“不草率,”他看着她,眼底带着笑意,“你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阳光透过紫藤叶的缝隙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远处的亲兵和侍女们识趣地退开几步,只留这对未婚夫妻,在满池锦鲤的见证下,悄悄描绘着往后的日子。
定了宅邸,马渊便吩咐亲兵在园外候着,只带了两个贴身侍女,牵着窦明往金明池边去。
此时的金明池畔,正是热闹的时候。官家下了令,特许百姓入园同乐,岸边的柳荫下挤满了人,有提着食盒的小夫妻,有追着风筝跑的孩童,还有摇着折扇说书的先生,吆喝声、欢笑声混着卖糖画、吹糖人的吆喝,热热闹闹的,满是人间烟火气。
窦明自小在深宅大院里长大,哪见过这般热闹景象?眼睛顿时不够用了。刚走到一片月季花丛前,她就被那泼泼洒洒的花色吸引了,蹲下身轻轻嗅了嗅,鼻尖沾了点细碎的花瓣,抬眼对马渊笑:“这花好香。”
马渊替她拂去鼻尖的花瓣,眼底的笑意柔得能化开:“喜欢?回头让园丁移几株到和园去。”
她刚点头,又被不远处翩跹的粉蝶勾走了注意力。那蝴蝶停在一朵白菊上,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看得更清楚些,刚一靠近,蝴蝶“扑棱”一声飞了,她便提着裙摆追了两步,像只轻盈的小鹿。
马渊就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被花吸引时亮晶晶的眼,追蝴蝶时雀跃的背影,唇边的笑意就没断过。战场上的杀伐、朝堂上的算计,在这一刻都被抛到了脑后,只剩下眼前人的鲜活灵动。
周围的百姓也注意到了他们。有人认出马渊身上的伯爵蟒纹,却没敢声张,只悄悄指着两人议论:“那不是马小将军吗?身边的姑娘是谁?瞧着真般配。”
“听说刚封了广安伯,瞧这模样,对姑娘家倒是细心。”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哟。”
窦明听见这些议论,脸颊又红了,脚步慢下来,拉了拉马渊的衣袖:“咱们往那边走走吧。”
马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片临水的柳荫,正好清净。他牵着她往那边去,路过卖糖画的摊子时,还特意买了只蝴蝶形状的,递到她手里:“方才没追上蝴蝶,尝尝这个?”
窦明捏着甜丝丝的糖蝴蝶,心里暖融融的。阳光穿过柳叶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金明池的水波晃啊晃,把周遭的喧闹都衬成了模糊的背景,只剩下他眼底的温柔,和她心头悄悄绽放的欢喜。
夕阳把金明池的水波染成了橘红色,马渊才牵着窦明的手往回走。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窦明靠在车壁上,手里还攥着那只没吃完的糖蝴蝶,眼神里满是不舍。
到了窦府门口,马渊扶她下车,她低着头,小声道:“今日谢谢你。”
“谢什么,”马渊笑了,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往后有的是时间陪你。”
正说着,窦世英从门里迎了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他先是看了看窦明泛红的脸颊,又转向马渊,拉着他往一旁走了两步:“马渊啊,有件事跟你说一声。”
“世叔请讲。”
“我己让人给老家去了信,”窦世英道,“祖母年纪大了,本想着让她在乡下庄子静养,可如今明儿婚事定了,总得让她亲眼瞧瞧才放心。还有窦明的姐姐窦昭,也一并让她回来热闹热闹。估摸着过两日,祖孙俩就该到京了。”
他顿了顿,拍了拍马渊的胳膊:“到时候务必请你过来一趟,让祖母见见你这个孙女婿。见了你,她老人家心里也能踏实。”
马渊连忙应下:“理应如此。世叔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准时过来。”他知道,见长辈是规矩,更何况是窦家最年长的祖母,这是把他当自家人看待了。
窦明在一旁听见了,偷偷抬眼看马渊,眼里藏着几分期待。她想让祖母也看看,她选的人,是多么可靠。
马渊又跟窦世英说了几句关于宅邸修缮的事,才拱手告辞。亲兵早己备好马匹,他翻身上马时,回头看了一眼,见窦明还站在门口望着他,便朝她挥了挥手。
窦明也连忙挥手,首到马车和马蹄声渐渐远去,才被母亲拉着进了门。她摸着发烫的脸颊,心里却在盘算着——过两日祖母和姐姐回来,该穿哪件衣裳,才好让她们看看,马渊待她有多好。
马渊坐在马上,晚风拂过脸颊,带着金明池的荷香。他想起窦世英的话,唇角微微扬起。见祖母,见长姐,这意味着,窦家是真的认下他这个女婿了。看来,离把明儿风风光光娶进门的日子,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