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渊握着沉甸甸的凤钗,看着母亲眼角的笑纹,心里一片温热。他知道,这份沉甸甸的关怀,从今往后,他会替原身好好守着这份亲情,守着这个家。
离开赵夫人的院子时,夜色己深。马渊将那支赤金点翠凤钗揣在怀里,锦盒贴着心口,暖意顺着衣襟一点点漫上来。回到自己院中,他先取了只梨花木小匣,小心翼翼地将凤钗放进去,又在匣底垫了层软绒,这才锁好,放进床头的暗格里。
刚收拾妥当,小桃就端着铜盆进来了,盆里的热水冒着热气,混着淡淡的皂角香。“少爷,该梳洗歇息了。”她将帕子浸在水里拧干,递过来。
马渊接过帕子擦了把脸,热水洗去了一身疲惫,却洗不掉心头的暖意。他想起白日里窦明趴在锦鲤池边笑的样子,想起她接过糖蝴蝶时羞赧的眼神,想起赵夫人握着他的手反复叮嘱“莫要辜负”,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小桃收拾东西时,见他望着窗外出神,忍不住笑道:“少爷今儿心情真好,自打从窦府回来,脸上就没断过笑。”
马渊没否认,只淡淡“嗯”了一声。待小桃退下,他吹熄烛火,躺到床上。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被褥上投下一片朦胧的银辉。
天刚蒙蒙亮,马渊便醒了。他换了身玄色劲装,腰间束着玉带,衬得身姿愈发挺拔。让人备了些江南带来的明珠和一套古玉棋子——这是威武伯素来喜欢的物件,用锦盒仔细装好,便带着几名亲兵往威武伯府去。
刚到巷口,就见威武伯府的门房己经候在那儿了,见了马渊,脸上堆起热络的笑:“马将军可算来了!我家伯爷一早就念叨您,说您今日准到,特意吩咐了我在这儿等着。快里边请,书房那边都备好了茶。”
马渊颔首道谢,跟着门房穿过两道月亮门。威武伯府的景致与窦府不同,处处透着武将世家的爽朗,廊下挂着几副弓箭,庭院里还立着个箭靶,显然是常有人在此操练。
刚到书房外,里面就传来一声洪亮的笑:“是马渊来了吧?”话音未落,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威武伯大步迎了出来。他穿着件石青色常服,鬓角虽有些斑白,精神头却足得很,看见马渊,伸手就往他肩膀上拍:“好小子!这次南下平叛,可给我长脸了!”
“伯爷谬赞。”马渊拱手行礼。
“什么谬赞?”威武伯拉着他往里走,书房里弥漫着茶香和墨味,“前日官家召见,还特意提了句‘威武伯果然识人’,当场就赏了我一对玉如意、两匹云锦!你说,这不是托你的福是什么?”
他说着,又重重拍了拍马渊的胳膊:“当初我见你在演武场气度不凡,练的兵嗷嗷叫,像狼崽子一样,就知道你是块璞玉,果然没看错!”
马渊连忙欠身:“属下能有今日,全赖伯爷当初举荐之恩。这份情分,马渊没齿难忘。往后伯爷但凡有差遣,只要不违反朝廷律法,在下定鼎力相助。”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威武伯哈哈大笑,指着椅子让他坐,又亲自给他倒了杯茶,“说起来也是可惜,我家那几个丫头不是太小就是己经许了人家,不然啊,说什么也得把你拉来做我家女婿,倒让窦家捡了个便宜!”
马渊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刚要开口,就被威武伯拦住:“罢了罢了,说正事。等到了你大婚的日子,到时候我必备一份厚礼,保准让京里人都瞧瞧,我威武伯看重的人,排场不能输!”
“伯爷有心了,不必如此破费。”马渊道。
两人就着茶水,聊起江南平叛的事。马渊说起战场的凶险,威武伯便忆起自己年轻时征战的光景,时而拍案叫好,时而扼腕叹息,倒像是找到了知己。不知不觉间,日头己过了晌午。
马渊看了看天色,起身告辞:“伯爷,时辰不早了,属下先回府了,改日再登门叨扰。”
“急什么?留下用了饭再走啊。”威武伯挽留道。
“不了,府里还有些事要安排。”马渊拱手,“改日定当再来向伯爷请教。”
威武伯见他坚持,便不再强留,亲自送他到门口:“那你路上慢些。”
“一定。”马渊应着,翻身上马。回望威武伯府的朱漆大门,心里暖意融融——这京城里,除了家人,总算还有这样真心待他的长辈。马蹄踏在青石板上,他微微扬鞭,心里盘算着,过两日去窦府见祖母,该备些什么体面的礼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