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网

第86章 进宫（第1页）

次日，一大早孙内侍站在田庄门口，一身石青色内侍袍熨帖挺括，见马渊出来，脸上堆起几分客气却疏离的笑："伯爷，官家宣你进宫，有要事。

马渊低头理了理腰间玉带，玄色常服上绣的暗纹在日头下若隐若现。他瞥了眼窦昭那亮得过分的眼神，故意拖长了调子："早料到了，昨日我带兵来田庄，如此大动干戈，官家心思细，定然要问个究竟。"

窦昭凑过来，压低声音笑道："伯爷这未卜先知的本事，回头可得教教我。不然下次万一官家召见，我怕是要露怯。"

窦明在一旁轻咳一声，轻声道："伯爷此去，定能解官家之忧。我们在庄里等着好消息便是。"他目光扫过院外待命的亲兵，个个身姿挺拔，腰间佩刀泛着冷光，便知马渊早有准备。

马渊对着二人扬了扬下巴，转身时己换上沉稳神色。他拍了拍孙内侍的胳膊："有劳孙公公跑一趟。走吧，别让官家等急了。"

亲兵们无声跟上，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只发出整齐的轻响。田庄门口的老槐树沙沙作响，窦昭望着那队渐行渐远的身影，忽然笑道："我赌伯爷回来时，定能收获颇丰。"

窦明挑眉："哦？我也是这样觉得。"

二人相视一笑，端起茶盏时，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笃定。

马渊跟孙内侍，在去皇宫的路上闲聊，官家召我入宫，是昨天我带兵出城的事吧。孙内侍只是笑笑却不说话。马渊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马渊暗暗在思索，等一会儿见了官家该说什么话。既然官家封了我广安伯，想来是欣赏我的，既然如此，赌一把，这次面见官家，我放肆一点，试探试探官家的态度。

两个时辰后。

御书房里静得能听见铜漏滴答，檀香在鎏金炉里袅袅盘旋，缠上书架上码得整整齐齐的经卷。官家手里的奏折翻过一页，宣纸摩擦声在空旷的屋子里格外清晰。马渊垂着手立在案侧，玄色袍角沾了点路上的尘土，却连指尖都没敢动一下。

半个时辰里，他眼观鼻鼻观心，余光只瞥见官家时而皱眉在折上朱批，时而捻着胡须轻笑，仿佛他这偌大个人，不过是御书房里一尊不会说话的铜鹤。

首到日头爬到窗棂正中，官家才慢悠悠地把奏折往案上一摞，抬眼时眼底还带着几分看入神的恍惚。

“哟，这不是我新封的广安伯吗？”官家的声音带着点戏谑，目光扫过他挺首的脊背，“怎么站这么长时间？这些人真没眼界孙内侍，还不快给伯爷看座！”

孙内侍忙不迭从角落里拖过一把木椅，轻手轻脚放在马渊身后。马渊却像没听见似的，依旧纹丝不动。

官家挑了挑眉：“怎么不坐？”

“官家未让臣坐，臣不敢坐。”马渊垂首回话，声音稳得听不出半点波澜。

“好一个‘我不让你坐你就不坐’。”官家忽然把茶盏往案上一顿，茶水溅出几滴在明黄桌布上，“那昨日我没让你动兵，你怎么就敢动兵？”

马渊这才抬眼，脸上立刻堆起惯有的无赖相，挠了挠头笑道：“这不是美色误人嘛，官家。”

“你看看你这模样！”官家被他气笑，伸手点了点他，“一副泼皮无赖相，哪有半点朝廷新晋伯爵的样子？”

“臣这不是急糊涂了嘛。”马渊往前凑了半步，声音放软，“听说官家赐婚给臣的那位未婚妻在田庄遇了险，臣当时脑子里嗡嗡响，满心想的都是救人，哪还顾得上请旨？”

官家哼了一声，语气却松了：“照你这么说，倒是我赐婚的错了？”

“官家说的哪里话！”马渊连忙摆手，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官家圣明无错，臣嘛臣也是情急之下护妻心切，算不得错。都是误会，误会！”

“你这小滑头！”官家被他这套歪理逗得骂了一句，眼底的厉色早散了个干净。

孙内侍在旁边听得忍俊不禁，嘴角刚咧开就被官家狠狠瞪了一眼，顿时吓得捂住嘴，脖子都缩了回去，肩膀却还忍不住微微发抖。

官家端起茶盏抿了口，热气氤氲了他眼底的神色：“你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知道昨日你带兵出城，今日有多少御史上折子弹劾你吗？”他指尖在奏折上轻轻敲着，“参你擅离职守、越权用兵的折子，快堆成山了。”

马渊梗着脖子，脸上的嬉皮笑脸淡了几分，语气却依旧执拗：“臣不管多少人弹劾。那是官家御赐的未婚妻，是臣要娶进门的人，别说御史弹劾，就是天塌下来，臣也得先护着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