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惊,嘴上却强撑着。
“婆婆,您说笑了,我就是没休息好。”
冼婆冷笑了一声。
“有些东西,不是你不信,它就不在的。”
“你爷爷当年差点把命搭进去,才把它封住。你倒好,亲手又给放了出来。”
“快收手吧,趁现在还来得及。把它烧了,赶紧离开这儿。”
说完,她摇着头,拄着拐杖,一步一挪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回到家,我照了照镜子。
镜子里的我,面色蜡黄,眼圈乌黑,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瘦了一大圈。
这不对劲。
这绝对不是单纯的疲劳。
我冲进工作室,死死地盯着那个己经基本成型的竹人。
它现在只剩下脸上的五官,和最后一层彩纸没有糊上。
它静静地立在那里,身形挺拔,姿态优雅,像一个等待登台的演员。
可我看着它,却感到一阵阵的恐惧。
我感觉,我的生命,我的精力,甚至我的记忆,都在被它一点点地吸走。
我拿出爷爷那本手记,再次翻到最后几页。
这一次,我借着光,发现那些潦草的字迹之间,还有用针尖刻下的,更小的字。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窃天之术,非是无中生有,而是‘置换’。”
“以活人之魂,填补竹身之缺。竹人成,则活人‘空’。”
“我之阳寿,己去其半。日渐衰弱,记忆混淆。它在夺走我的一切”
“此非为我而造,乃为我弟‘还阳’。大错铸成,悔之晚矣”
弟弟?还阳?
爷爷不是独生子吗?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但有一点,我明白了。
这个竹人,像一个寄生虫,在吸食我的灵魂,来填补它自己。
爷爷是被它吸干了阳寿,才去世的。
而我,正在步他的后尘!
恐惧,像冰冷的海水,将我彻底淹没。
我明白了冼婆的话,明白了爷爷最后的警告。
“见之即焚!”
我发疯似的冲进厨房,抄起一把劈柴的斧子,转身就朝工作室跑去。
我必须毁了它!
现在!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