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那震耳欲聋的鸦鸣仿佛具有实质,从西面八方向我挤压而来。
我连滚带爬地退回地窖,那些木雕的乌鸦在楼梯口盘旋,一双双黑豆眼在黑暗中如同烧红的炭火。
我“砰”地一声关上活板门,它们疯狂的啄击和抓挠声在狭小的地窖里回响,听得我头皮发麻。
我就这样被困在了一座坟墓里,周围是那个老头无数受害者的骸骨。
死亡的气息浓重得化不开,那股甜腻的腐臭味儿首往我喉咙里钻。
我远离活板门,手电筒的光束在那些笼子上乱晃,照亮了一张张沉默而狞笑的骷髅。
这里到底有多少具骸骨?
十具?二十具?
我不敢去想。
我只想离开这里,逃离这个恐怖的屠宰场。
我开始寻找别的出口,窗户,墙缝,任何一点希望。
然而,这个地窖就像一个密封的盒子,一个用泥土和白骨砌成的牢笼。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楼上传来的鸦鸣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我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坐在地上,手电筒的光也越来越弱。
我想,我就要死在这里了,成为笼子里的又一具白骨,成为那个疯子收藏品中的一件。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阵轻微的刮擦声响起。
声音来自地窖的另一头。
我压抑住内心的恐惧和狂喜,朝着声音爬了过去。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
是从一个笼子后面传出来的。
我奋力推开那个笼子,后面竟然是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刚好能容一个人爬过去。
那是个老鼠洞,是我的生路!
我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松软的泥土簌簌地落在我身上。
隧道又长又窄,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不知道爬了多久,膝盖和手肘都磨破了,火辣辣地疼。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还夹杂着一股子铁锈般的腥气。
是血的味道。
终于,我在前面看到了一丝微光。
我拼命向前爬,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
光线越来越亮,我终于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我爬进了另一个地窖,这个比刚才那个大得多。
光线来自天花板上悬挂着的一只孤零零的灯泡。
这个地窖也是一个作坊,和楼上那个很像,但更加阴森恐怖。
墙壁上摆满了架子,上面放着一个个玻璃罐,里面浸泡着各种人体器官——心脏、肝脏、肺叶
屋子中央是一张巨大的金属台,上面沾满了干涸的血迹。
台上摆放着一套外科手术器械,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