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饲养2014年
(上)
这世上要真有报应,那第一个就该先报应我。
因为那个东西,是我亲手“画”出来的。
我叫岑安,一个半死不活的平面设计师。2014年那会儿,社交网络正火得发烫,人人都在上面寻找着下一个能让自己肾上腺素飙升的热点。
我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我不是寻找,而是想创造一个。
这事儿得从一个无聊的周末说起。
那天下午,阳光跟化不开的蜂蜜似的,黏糊糊地洒在我那乱糟糟的出租屋里。
我,还有我的两个死党,罗冬和季媛媛,三个人瘫在沙发上,像是三条被晒干的海带。
“真没劲,”罗冬第一个开口,他是我们三人组里的大脑,一个逻辑缜密的程序员。
“上周那个‘红衣男孩’的帖子,辟谣了,说是p图。”
“意料之中,”季媛媛撇撇嘴,她是个民俗爱好者,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总有自己的一套看法。
“现在的怪谈,一点创意都没有。不是红衣就是白衣,不是半夜就是凌晨。”
我当时正百无聊赖地用平板电脑画着一些诡异的线条,听他们这么一说,忽然来了灵感。
“那我们自己创造一个怎么样?”
我说。
罗冬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镜,镜片上反射出一点算计的光。
“哦?有点意思,详细说说。”
“就当是个社会实验,”
我把平板电脑举起来,给他们看我画的草图,那是一个不成比例的人形,身体以一个违反物理定律的角度倾斜着。
“我们创造一个全新的都市传说,给它设定好所有的习性、外形、禁忌,然后把它扔到网上去,看看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季媛媛立刻凑了过来,她对这种事最感兴趣。
“这个好玩!我们得给它起个名字,还得有背景故事!”
于是,那个下午,我们三个人凑在一起,像创造一个游戏角色一样,兴致勃勃地设定着我们的“作品”。
名字,我们叫它“斜身人”。
因为我画的那个形象,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倾斜。
不是跛脚或者驼背,而是整个身体,从头到脚,都维持着一个诡异的、仿佛随时要摔倒却又永远不会摔倒的斜角。
我们给它设定的第一个习性是:它无法跨越或者接触地面上被刻意画出的、笔首的线条。
“这个设定很关键,”
罗冬分析道。
“这给了人一种‘可以被克制’的错觉,会增加真实感。恐惧的根源是未知,但如果未知中又带着一丝丝规则,人们反而会更愿意相信。”
第二个设定,来自季媛媛的脑洞。
她说:“它应该以一种很特别的东西为食。”
“什么?灵魂?还是恐惧?”
我问。
“不,太俗了,”
她摇摇头,眼神里闪着兴奋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