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支教合同到期那天,
她同学走了。阮优优看着他劈柴的背影,咬了咬牙:“我跟学校续了一年。”
周辰手里的斧头顿了顿,没回头:“没必要。”
她笑得象朵向日葵,“有没有意义我自己知道。”
他没再说话,只是那天劈的柴,整整齐齐码了半仓库。
第二年过得更快。阮优优的父母打了无数通电话,语气从劝说变成勒令:“优优,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去派人去察隅把你绑回来!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都等大半年了!”
她把手机藏在枕头底下,对着墙掉眼泪。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眼里的温柔那么真,拒绝却也那么狠。
合同到期前最后一个晚上,她揣着那本写满心事的日记本,又去找了周辰。
“辰哥。”她站在门口,声音有点抖,“我明天真的要走了。”
他抬眸看她,眼底沉沉的,像藏着片海。“嗯。”
“我最后问你一次。”她深吸一口气,把日记本递过去,“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日记本在他面前晃了晃,他却没接。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你该过你自己的日子。”
还是这句话。
阮优优忽然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她把日记本收回,“行,我知道了。”
这时天空下起了雪,阮优优看了会天空,“我走了,以后都不会再烦你了。”
阮优优抬头看着飘雪,声音很轻,“你可以出来陪我一会吗?到了云城就看到雪了。”
周辰沉默,最终走了出来。
她往前走了半步,雪花落在两人之间,瞬间被体温融成水。
她仰着脸笑,眼角却有晶莹的东西往下掉,“今日与你同淋雪,是不是也算今生共白了头。”
周辰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有说话,雪花落在他睫毛上,很快化成水,模糊了视线。他看着眼前的姑娘,笑中带泪的样子像根针,轻轻扎在心上,不疼,却密密麻麻地麻。
阮优优没在意他的冷淡,只是仰头看着天,雪花落在她脸上,她也不擦,任由那些冰凉的水珠混着眼泪往下淌。“你看这雪,多干净啊。”
她忽然说,语气轻快得象在说今天的天气,“在云城再也看不到了。”
她转过头,看着他,眼里的光像被雪洗过,亮得惊人:“在这里待了两年,好象什么都没抓住,又好象抓住了点什么。”
周辰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这两年,被她吵吵闹闹地搅着,那些伤疤好象没那么疼了。
“你该回去了。”他重复着这句话,象是在说服她又象在说服自己,“你爸妈在等你,你的生活在云城,不是这里。”
“那你呢?”阮优优忽然问,“你要在这里待一辈子吗?守着这雪山,守着这些孩子,守着那些不想让人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