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催着司机加速,阮优优是包的小车,他不知道能不能追的上。他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到县城时,打听了半天才知道,阮优优已经买了最早一班去拉萨的长途汽车票,已经发车一小时了。
“追!”他脑海里只有这个字,把钱往售票员手里一塞,跳上了下一班车。
汽车在结冰的山路上晃得人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周辰却没合过眼。
汽车走了两天两夜,到拉萨时,周辰胡子拉碴,眼窝深陷,他疯了似的往机场跑,进航站楼时被保安拦了,他那身沾满泥雪的外套,实在不象坐飞机的人。
“让我进去!我找个人!”他红着眼挣开保安,目光像雷达似的扫过值机柜台。
就在登机口即将关闭的那一刻,他看见了那个穿黄色冲锋衣的背影。
“优优!”
她猛地回头,眼里的震惊像被电流击中。手里的登机牌飘落在地,她看着朝自己狂奔而来的男人,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
周辰在她面前站定,喘得象条脱水的鱼,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别走。”他抓住她的手腕,“我”
他说不出那些矫情的告白,只能一遍遍重复:“别走。我错了。以前是我混蛋。”
周围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阮优优却看不见,只盯着他冻裂的嘴唇、渗着血的指关节——这一路,他到底是怎么赶来的?
“你追来干嘛?”她别过脸,声音抖得厉害,“我说过了,我两年都走不进你的心,我放弃”
“走进去了。”周辰打断她,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的心跳得象要炸开,“早就走进去了。是我怕,怕我配不上你,怕我这一身伤拖累你,怕你爸妈指着我骂‘你这个残废’”
他第一次把这些藏了两年的顾虑说出口,声音沙哑:“可我更怕,这辈子见不到你。”
登机口的广播在催最后一遍,周辰却死死攥着她的手,不让她走:“优优,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阮优优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头发上没化的雪粒,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登机牌,撕了。
周辰一把将她狠狠搂进怀里。
“你早干嘛去了?”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却笑了出来,“从察隅到拉萨,你知道这一路有多颠吗?”
周辰,“对不起,优优!”
阮优优在他怀里哭得象个孩子,却把脸埋得更深,声音带着哭腔,却比任何时候都亮:“那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吗?”
“嗯。”他低头,在她冻得发红的鼻尖上印下一个吻,“从你说共白头那刻起,就是了。”
远处的航班起飞了,轰鸣声震耳欲聋。但他们谁都没回头。
他能清淅地感觉到怀里人微微的颤斗,不是冷的,是激动,是委屈,是憋了两年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
“冷不冷?”他松开些力道,手指擦过她湿漉漉的脸颊,声音放得极柔。
阮优优把脸往他怀里埋得更深,像只刚找到窝的小猫:“不冷就想这样待着。
旁边的保洁阿姨看得直乐,递过来两张纸巾:“小年轻吵吵闹闹很正常,和好了就好。”
阮优优的脸“腾”地红了,周辰大方的对阿姨笑了笑,那笑容里的柔和,是这两年在察隅从未有过的。
他抬手顺了顺她被风吹乱的刘海,想起在察隅时,她总爱梳着整齐的马尾跑来找他,青春活泼又可爱。
“在想什么?”阮优优被他摸得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按住自己的头发,“是不是很乱?”
“不乱。”他收回手,笑道,“很好看。”
她愣了愣,忽然笑了,眼睛弯成月牙:“你以前可从没夸过我。”
“以前是我瞎。”他坦诚道,语气里带着点自嘲,更多的却是庆幸——还好没一直瞎下去。
在拉萨住的那个晚上,旅馆老板给他们开了间双床房。
阮优优坐在靠窗的床上,周辰看向她。
“那个”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淅,“你那个日记本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