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头顶的天,从东边滚到西边。
天,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日夜,像翻书一样快。
赵承运的脑子,是空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
可能只是一眨眼,也可能过了一辈子。
一切都停了。
赵承运的腿,软得像面条。
眼前的钱家,不一样了。
大门上贴了红纸剪的“囍”字,门口的灯笼换了新的,更大,更亮。
整座宅子都挂上了红绸子,喜庆得晃眼。
门口人来人往,都是些穿得油光水滑的客人,脸上挂着一样的笑,假得厉害。
“这”赵承运的牙齿在打颤。
“到了。”李常青说。
他的声音很平,好像刚才只是掸了掸袖子上的灰。
门“吱呀”一声开了。
钱员外,钱半城,穿了身崭新的袍子,满脸的红光,正准备迎客。
他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的李常青和赵承运。
他愣了一下。
然后,那张胖脸上,立刻堆满了笑。
“哎呀!二位贵客!快请进,快请进!今天是我儿大喜的日子,二位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他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了赵承运的胳膊,往里拽。
宅子里闹哄哄的,都是酒气和奉承话。
钱半城把他们领到一处空桌子边上,热情得过分:“二位快坐!千万喝杯喜酒再走!”
说完,他又忙着去招呼别人了。
赵承运木然地坐下,看着满桌子的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李常青不是在“等”。
他是在“催”。
他首接把时间,催到了这场恶心人的婚礼当天。
他抬起头,看李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