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在破败的镇子里回荡,撞在断壁残垣上,然后被死寂吞噬。
但声音消失的瞬间,世界,没有了。
不是碎裂,不是变换,是纯粹的、彻底的消失。
就像有人用一块看不见的、巨大的黑布,将他连同他的愤怒,一起盖了进去。
一秒。
还是一个时辰?
赵承运无法判断。
在这片虚无里,时间失去了意义。
然后,光回来了。
一只粗糙的、带着裂口的陶碗,被塞进了他的手里。
碗里,是滚烫的热水。
那温度,烫得他一个激灵。
他猛地抬起头。
眼前,是张二狗那张瘦弱但充满了感激的脸。
他的身后,是那个有些局促不安、不停搓着围裙的妇人。
头顶,是那根他刚刚才见过挂着尸体的完好无损的房梁。
一切,都和他第一次走进这间屋子时,一模一样。
像是一个走错了路的人,绕了一个大圈,又回到了原点。
可赵承运知道,不一样了。
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低头看着碗里那浑浊的热水。
那些画面,那些枯骨,那具小小的浮尸,那个上吊的女人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常青。
仙长还是那副样子,慢条斯理地喝着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此刻,正看着自己。
那眼神,像是在问:看懂了吗?
赵承运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明白了。
这不是简单的幻术,也不是什么鬼打墙。
这是一个循环。